月色朦胧,被隐在乌云之中,幽沉沉的长夜,慕云舒忽然想到了曾经上官云鹤说过的话。
“此心安处是你乡。”
她听话地将心安放于此,又怎么能轻易收回呢?
像是惩罚,像是怕失去,像是沉溺在这男女欢爱之中。秋夜晚花缭人,催的人夜夜笙歌,缠绵不尽。
日光升起,又是个明媚的早晨。
慕云舒扶着腰歇了好几日,才慢慢缓过来。景修俨揉着她的腰,笑的揶揄又淘气。慕云舒狠狠瞪了他一眼,揉着自己的膝盖。
今日天气暗沉了下来,不多时忽然下起雨,如今时节是一场秋雨一场寒,冷风裹着寒雨往人的脸上飞扑。
二人正用着午膳,乐予忽然从外面急急赶了过来,惊慌失措道
“公子,夫人,还读我书阁出事了,上官先生正发病呢,拦都拦不住,之前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,竟然太吓人。”
慕云舒和景修俨对视了眼,双双放下了筷子,撑起了雨伞后,向还读我书阁而去。
几人冒着冷雨而来,远远就看到上官云鹤身着单衣在雨中行走,他的样子很癫狂,双手张开,面向飞雨急下的天空,雨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衫和面庞,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,却仍旧倔强地仰天行走着。
湿漉漉的袖子拖拽着,随着他的行动,雨水飞溅。
路上都是湿漉漉的石子,他走的踉跄,还差点摔跤,却没抵挡住他的癫狂,嘴里还在念念有词。
“问世间,情为何物......直教生死相许......欢乐趣,离别苦......千山暮雪,只影向谁去?”
“招魂楚些何嗟及......山鬼暗啼风雨......天也妒......未信与......莺儿燕子俱黄土......”
“花亦无知......风亦无聊......酒亦无灵......焚砚烧书,椎琴裂画,毁尽文章抹尽名......单寒骨相难更,笑席帽青衫太瘦生。难道天公......还箝恨口,不许长吁一两声?”
断断续续的吟唱在雨中不是很清晰,但那爱与恨却在这雨水中交织的愈发深沉。
上官云鹤摔跌在地,目光望着地面,双袖摆着,大哭起来,然后复又大笑起来。
景修俨脚迈出去,问道:“要派人把他给扶起来吗?”
慕云舒摇头:“别,扶不起来,只会更癫狂。”
景修俨迈了回来,二人隔着重重雨幕,望着发疯的上官云鹤,他神志不清楚,胡乱地说着什么话,雨大,也听不清楚。
慕云舒目光被这寒雨所浸湿,带着点蒙蒙水汽。
景修俨犹豫了下,问道
“他每次发病都是这样吗?”
虽然上官云鹤来景家已经一年多了,可先前他只听说天空下雨,上官云鹤就会停课放假,还没真正看过他发疯的样子,现在看来,确实癫狂错乱。
慕云舒目光怜惜,仿佛那在雨中翻腾的痛苦,她一样的感同身受。
她喃喃道:“他被困在了一场雨中,这么多年都走不出来。”
景修俨若有所思地问:“那个让他困在雨中的人,应该不是他的父母吧?”
慕云舒点了点头:“是个姑娘,叫乔舒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