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杀人……”
冷清的声音如同深冬寒潭里的碎石,冰冷、坚硬,不带一丝波澜。
话音未落,他已披上搭在床尾椅背上的外套,拉开病房的门,身影无声地融入了走廊昏暗的灯光中,
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空旷。
仅仅几分钟后。
冷轩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,小心翼翼地拍响了病房的门,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:“大哥,醒了没?该吃饭了~”
无人应答。
他愣了一下,笑容凝固在脸上,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。“嗯?人呢?”困惑地自语着,他伸手推开虚掩的房门。
映入眼帘的,只有空荡荡的病床,凌乱的被褥,以及窗外投入的、被窗棂切割成几何形的惨淡月光。空气里,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比平时更浓烈了些。
冷轩端着碗,茫然地站在门口,馄饨的热气袅袅上升,在他眼前模糊了一片
“去哪了?⊙_⊙”
夜色浓稠如墨,沉甸甸地笼罩着沧南市的老城区。
冷清沉睡了太久,此刻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。他像一道融入阴影的鬼魅,无声地穿行在狭窄破败的巷道里。
路灯昏黄,将他的影子拉扯得忽长忽短,时而扭曲变形。
脚下是坑洼的水泥地,鼻尖萦绕着垃圾腐败和陈年油垢混合的、属于老城区的特有气息。他的目标明确——老城区西侧。
他很早就知道了,
那个名为林七夜的孩子住在哪里。
一间孤零零的、墙皮剥落的二层小楼,在清冷月色下显得格外萧索。
与他现在居住的那座崭新小洋房相比,这里如同被繁华遗忘的角落,
弥漫着贫穷和陈旧的味道。
冷清停下脚步,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,伫立在距小楼不远处的阴影里。他凝望着那扇紧闭的、漆皮开裂的木门,眼神复杂,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幽潭。
他低声自语,
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,像是说给虚无听,又像是最后的自我说服:
“对不起了,小朋友。”
“为了我,和我最后一个弟弟……”
“能够摆脱厄运,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,你……必须消失。哪怕你的死,会引发不可预知的波澜……”
他微微停顿,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,冰冷而残酷:“……但那又如何?”
“毕竟,”他轻轻吐出一口气,白雾在寒夜中瞬间消散,“我可是……反派啊……”
说着,他动作利落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头套,罩住了自己的脸,只留下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