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虽不情愿,却无人多言,鱼贯而出。
霍思言随人流下楼时,眼角余光瞥见二楼的偏门处,有一人正与那面纱妇人低语。
那人腰间垂着的,不是东溟的海纹,也不是西溟的鹰纹,而是一枚她只在宫中见过的金鳞纹饰。
“金鳞……”
霍思言心口一紧,那是皇帝亲卫的暗号。
沈芝看见她的目光,低声问等道:“你认得?”
霍思言只回了两个字。
“宫里。”
出了潮生会,夜潮已涨,港口的灯火映在水面上,仿佛一片碎金。
魏临抱着新换来的货单走来。
“明日中午,他们会安排我们上浮潮港的内码头。”
霍思言轻轻颔首。
“走内码头的船,不是运货,是运人。”
“什么人?”
沈芝问。
霍思言望着漆黑的海面,语气缓慢:“要么是东溟朝中想藏的人,要么……是我大宁的影子。”
浮潮港的早晨,海雾比夜里更浓。
码头边的水汽像一张湿冷的网,缠在人衣袖与发间,带着腥味渗进骨缝。
霍思言站在客栈的窗前,看见内码头方向已有不少人影聚集,潮生会的执役正在验放牌令。
那道门紧闭着,门内隐约可见高高的石阶向下延伸,像通向海底。
“他们把码头入口修在暗坡之下,就是为了避人耳目。”
沈芝在她身后淡淡道。
“这地方,从来只进不出。”
霍思言转过身,伸手把肩上的小白捧起,指尖轻触它的颈羽。
“去看看。”
乌鸦振翅而起,消失在雾色里。
辰时,潮生会的妇人亲自来引路。
她面上仍覆着轻纱,声音像雾一样轻。
“持内码头牌的人,走的是另一条水路,不用和普通商旅混在一处。”
霍思言与沈芝、魏临依次进入石门。
门内是一条湿滑的石阶,阶下是一片幽暗的水洞。
水面不宽,却深得见不到底,几艘狭长的舟静静泊着,舟首都挂着潮生会的银铃。
他们被安排到最末一艘舟上。舟夫面无表情,只在他们坐定后推舟入水。洞壁上的灯光一点点退去,四周的水声变得沉闷。
沈芝压低声音:“这水路怕不止通向港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