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凛冽些,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,拍打在钟家老宅的窗棂上,发出呜呜的声响,像是谁在低声啜泣。钟逸礼的追悼仪式就设在老宅的庭院里,黑白的挽联在风中猎猎作响,将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肃穆哀伤的氛围里。
祁同伟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,胸前别着小白花,站在人群中,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不远处的许仕林和钟正国身上。许仕林刚刚结束了对钟逸礼家属的慰问,此刻正侧着身和钟正国交谈着什么……
只见那许仕林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与关切。在与钟正国的对话中,声音不高不低,每一个字都透着真诚。钟正国则微微低着头,偶尔点头回应!钟正国他的回应是那么的得体,可眼底的红血丝,却彻底的暴露了他连日来的疲惫。但在面对许仕林时,他的姿态始终保持着得体。
“同伟,你看什么呢?”钟小艾轻轻碰了碰祁同伟的胳膊,她的眼眶红红的,显然还没从大伯离世的悲伤中缓过来。
祁同伟收回目光,看向钟小艾,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:“没什么,就是觉得……这天气真冷。”
钟小艾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,正好看到许仕林抬手拍了拍钟正国的肩膀,那动作亲昵又自然,仿佛两人是相交多年的挚友。她轻轻叹了口气:“许伯伯对我们家一直挺照顾的,大伯走的时候,他第一时间就托人送来了花圈。”
(钟逸礼在级别上,属于许仕林这一代领导的老前辈,老领导!钟逸礼给许仕林及其他人,所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,他不死很多人寝食难安……)
祁同伟没接话,只是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又翻涌了上来。他认识许仕林多年,知道这个人表面上温和谦逊,可骨子里的城府深不见底。而钟正国,作为钟家新一代的顶梁柱,这些年在官场摸爬滚打,也早已练就了一身不动声色的本事。他们俩站在一起,看似和谐,可祁同伟总觉得,那和谐的表象下,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。
这时,又有几位在京的领导走上前来,和钟正国握手慰问。钟正国一一回应着,脸上始终挂着克制的悲伤。他的妻子站在他身边,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着眼泪,看到有人过来,便强撑着打起精神,配合着丈夫应酬。
祁同伟的目光落在钟正国那微微颤抖的手上,那是常年握笔和处理繁杂事务留下的痕迹。他忽然想起后世关于钟正国的传闻,说他最后是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的,走得很突然。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,祁同伟并没有太多感触,只当是官场之人常年劳累的必然结果。可此刻,看着眼前这个强忍悲痛、周旋于众人之间的男人,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:十多年后的钟正国,或许是真的因为心脏病发吧!
毕竟,像他们这样身处高位的人,肩上扛着的压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。每一天都要面对无数的决策,处理繁杂的事务,还要时刻提防着来自各方的明枪暗箭。长期的精神紧绷和身体透支,心脏怎么可能承受得住?
“正国,节哀顺变。”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领导紧紧握着钟正国的手,语气沉重地说,“逸礼这一生,为国家和人民做了太多的贡献,他的离去,是我们的一大损失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