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的空气带着几分沉闷,空调的冷风在卧室里悄悄循环,席梦思大床陷下一个温柔的弧度,钟小艾把脸贴在祁同伟的胸膛上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那声音像是某种无声的镇定剂,却压不住她心头的焦虑。
“大伯这事儿……唉。”钟小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,指尖无意识地在祁同伟的睡衣上划着圈,“伯母今天在电话里哭了好几次,说人都已经认不清了。”
祁同伟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,发丝柔软地蹭过掌心。“生老病死,谁也躲不过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经历过风浪后的平静,“但大伯这辈子值了,从基层一步步走到那样的位置,护着钟家这么多年,已经是传奇了。”
“传奇也有落幕的时候。”钟小艾叹了口气,抬起头看着祁同伟的下巴,那里有淡淡的胡茬,带着点扎人的质感,“就怕他这一倒,有些人该蠢蠢欲动了。你还记得前些年那个姓赵的副厅长吗?当时大伯一句话把他调到了偏远市,他心里一直憋着气呢。”
祁同伟哼了一声,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。“他敢?真以为没了大伯,我们就成了软柿子?”他收紧手臂,把钟小艾抱得更紧了些,“我祁同伟还在,李家的牌子还没倒,谁敢在这时候跳出来?”
“话是这么说,但小心驶得万年船。”钟小艾伸手按住他的肩膀,语气严肃起来,“张部长(赵立春亲家)那边的事还没了结,许书记本来就对我们这些‘钟家派系’的人带着三分警惕,要是这时候被人抓到一星半点的错处,哪怕是捕风捉影的谣言,都可能被无限放大。”
祁同伟沉默了片刻,指尖在钟小艾的后背上轻轻敲击着。“张部长那老狐狸,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。”他缓缓开口,“听说钟纪委的人已经在暗中调查他儿子在外面的那些生意,牵扯到好几个工程招标的案子,其中一个还是汉东省的重点项目。”
“所以才说让你别掺和。”钟小艾往他怀里缩了缩,“许书记想拿张部长立威,那是他的事。我们安安稳稳做好自己的工作,等大伯这边的事过去,再看下一步怎么走。”
祁同伟点点头,视线落在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那一缕月光上,忽然想起了高育良。“说起来,高老师他这次倒是沉得住气。”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,“赵立春被查的消息传出来时,他正在京州主持一个扶贫工作会议。据说高老师他在得知消息后全程面不改色,那气度!”
钟小艾嗤笑一声:“他现在可是许书记面前的红人!悄无声息的便转投到了许书记那里,这手腕,倒是比他做学问时厉害多了。”
“人往高处走嘛。”祁同伟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,“他在统战部待了五年,早就想挪窝了。要不是这次许书记力排众议把他推到省长的位置上,他现在还在为一个副省级待遇熬资历呢。”
(许仕林和钟正国,共同力排众议,将高育良调往汉东当省长!)
钟小艾侧过身,看着祁同伟棱角分明的侧脸:“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他投靠许书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