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一的好处是,在日复一日的诵经中,他强大的精神力被动地经受着佛经梵音的洗礼,变得更加凝练纯粹(虽然是被迫的)。对佛家“空”、“苦”、“无我”等核心理念也有了更直观(且痛苦)的认识。
整整一个月,度日如年。
终于,刑满释放之日到来。禅房的门无声打开,没有罗汉,没有监僧,只有一位知客僧平静地递还了他的随身物品(包括裹着布的“解惑”和那张黑卡)。
韩斌走出禅房,站在明媚的阳光下,恍如隔世。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庄严肃穆、却也如同巨大金色牢笼的白马寺。曹巢的身影并未出现,显然,他那“顽劣不堪”的刑期还远未结束。
“兄弟…祝你好运。”韩斌在心中默默祝福了一句。对于曹巢,白马寺或许是磨砺,或许是归宿?不得而知。但对于他自己,这一个月彻底浇灭了他对“僧”这条路径的最后一丝幻想。
僧?
韩斌在心中狠狠地、用精神意念将这个字眼揉碎、搓烂,最终化为一团漆黑、粘稠、散发着被强制灌输的经卷气和憋闷感的墨疙瘩,丢进了意识角落最深处。这条路径,与他的“心源”格格不入,充满了强制、压抑和对自我力量的否定。再见了,秃驴之路!(内心不无怨念地补充了一句)
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,韩斌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。下九流、中九流的探索,有温吞(医生),有冲突(相命),有排斥(道),更有彻底的厌恶(僧)。如今,只剩下那象征着更高层次、也更难企及的上九流路径:
圣贤、隐士、童仙、文人、武士!
这四条路,每一条都非易与,绝非在街头巷尾找个活计就能轻易体验。它们需要更深厚的积累、更独特的机遇、乃至更强大的心性。但韩斌别无选择。梳理三家根基,找到属于自己的“路径”,迫在眉睫。汴梁的阴影、深渊之种的威胁,都如同悬顶之剑。
“先从…最‘虚’的开始?”韩斌的目光投向了那似乎遥不可及的“圣贤”。何为圣贤?立德、立功、立言?教化万民?泽被苍生?这更像是一种境界和成就,而非具体的职业路径。如何在洛邑这红尘中,去“体验”圣贤?他感到一阵茫然。
或许,“隐士”相对容易切入?效仿古人,寻一山野幽僻处,结庐而居,耕读自娱?但体内三家力量,尤其是儒家的入世之念和墨家的“兴利除害”,会允许他真正“隐”下去吗?这更像是一种逃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