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雨水如同天河倒灌,无情地抽打着古老的汴梁城。汴河失去了往日的平静,浑浊的河水在狂风中汹涌咆哮,如同受伤的巨兽,疯狂拍打着湿滑的码头石阶。刺骨的寒风卷着雨丝,如同无数冰冷的针,扎进每一个缝隙。
婉娘如同狂风暴雨中即将熄灭的残烛,单薄的身影在码头上瑟瑟发抖。破旧的青衣紧贴在嶙峋的身躯上,赤脚冻得青紫肿胀,麻木无知。凌乱的发丝黏在苍白如纸的脸上,嘴唇干裂发紫。唯有那双深陷眼窝的眼睛,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着,死死盯着汴河下游。
“柳郎…柳文渊…”嘶哑的呼唤被风雨吞没,怀里紧抱着冰冷的粗布包裹——那是她最后的铜板和那封浸透雨水、字迹模糊的信,是她全部希望的灰烬。
华丽画舫破浪而来。柳文渊,锦袍貂裘,意气风发,小心翼翼搀扶着珠光宝气的官家小姐下船。
“柳郎?!”婉娘嘶喊出声,眼中爆发出濒死回光般的狂喜。
柳文渊转头,目光触及婉娘,瞬间冻结!震惊、慌乱,随即化为浓得化不开的嫌恶与惊恐!仿佛看到了最肮脏的瘟疫!
“腌臜东西!晦气!”他厉声呵斥豪奴,“快扶小姐上车!惊扰了贵人,你们担待得起吗?!”声音拔高,刻意划清界限。
官家小姐掩鼻冷哼:“夫君,这疯妇是谁?”
“不相干的疯婆子罢了。”柳文渊搂紧新妇,声音冰冷如铁,“快走,莫污了娘子的眼。”
婉娘如遭雷击!狂喜被瞬间碾碎,化为蚀骨的冰寒和滔天的愤怒!她踉跄扑向马车:“柳郎!你不是说待你金榜题名定娶我过门!此生绝不负我吗?!你骗我!你拿走了我的簪子!我娘留下的簪子!你说那是信物!你说高中就回来娶我!为什么?还给我!把我的簪子还给我!”她声嘶力竭,当众揭露着血淋淋的背叛,只想拿回母亲唯一的遗物!
柳文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!被当众戳穿谎言和窃取行径,尤其是当着新妇和豪奴的面,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恐慌!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取代!必须让她闭嘴!
“住口!疯妇!满口胡言!”他猛地转身,几步冲到婉娘面前,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,一把狠狠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!巨大的力量让婉娘瞬间窒息,双脚离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