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迷糊糊要睡着时,忽然被费露浓翻身的动作惊醒。对方的腿压在她膝弯处,温热的肌肤相贴,倒比竹席的凉意舒服得多。她听见费露浓在梦呓,像是在叫“雪蕾”,又像是在叫别的名字,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她的手腕,力道不重,却带着种怕失去什么的紧。
陈小静忽然想起白日里整理绣架,看见费露浓带来的包袱里,裹着件半旧的蜀锦肚兜,上面绣的并蒂莲已褪了色,倒像是多年前母亲还在时,亲手绣给三个女儿的那套。她悄悄往费露浓怀里又靠了靠,鼻尖蹭过对方锁骨处的浅窝,那里还留着早年在青城山被毒虫咬过的浅疤——原来再端庄沉稳的姐姐,身上也藏着这么多旧时光的印记。
天光微亮时,陈小静先醒了。帐子缝里漏进的晨光,在费露浓裸着的手臂上投下细细的金线,她忽然伸手碰了碰对方肘弯处的浅痣,像小时候在青城山,偷偷摸过母亲发间的银簪。费露浓被惊动了,睫毛颤了颤,伸手将她往怀里紧了紧,含糊道:“再睡会儿,天还早呢。”
帐内的空气渐渐热起来,两具身体相贴的地方沁出薄汗,却没人愿意先挪开。陈小静闭着眼,听着费露浓均匀的呼吸,忽然觉得这闷热的夏夜,竟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人安心——像跌进了个温暖的、带着薄荷香的梦里,连蝉鸣都变得温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