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一心中猛地一震,急忙翻动书页。他行医多年,主要专注于外伤与奇症的治疗,虽对妇人科略有涉猎,但却从未深入探究过不孕之理。书中提到“瘀血阻胞,针灸关元可疏”,又记载着“男子肾阳不足,亦难成孕”。这些字句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,让他的面颊渐渐泛起热意——原来自己竟疏忽到了如此地步!他突然觉得愧对林夫人,数月来四处奔波寻觅药物,皆只是从女子调理的角度入手,却从未思考过自身是否也存在亏缺之处。
“太后将此书赐予我,说你定能参透其中的玄机。”林夫人的语声逐渐柔和,眸中闪过一丝忐忑,“我每日研读,方才知晓此事并非只是女子的责任……李郎,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寻找解决之法?”
李一霍然起身,衣袍拂过案角。他解下外衣,露出精瘦的脊背,胸膛剧烈起伏。“夫人既然信任我,我便以己身为试验!你且依照书中所言施针,我若察觉到有任何差池,即刻便会言明。”语毕,他闭目盘坐,犹如古寺中禅修之人,唯有额角渗出的汗珠,透露出他内心的几分紧张。
林夫人拿起针匣,指尖微微颤抖。她自幼习武,腕力向来稳如磐石,然而此刻执起银针,却仿佛手中握着千钧重物。李一的脊骨分明,穴位如同星宿般排列其上。她依照《内经》所记载的位置,先寻找到关元穴——脐下三寸之处,将针缓缓刺入三分,真气自掌心徐徐注入。银针没入肌理之时,李一喉间溢出一声低吟,那声音似痛非痛,似痒非痒。林夫人只觉耳畔嗡嗡作响,面颊绯红如灼,但她强自镇定下来,依序选取气海、命门、肾俞等诸多穴位,每刺入一针,都如同在薄冰上行走般小心翼翼。
室内一片寂静,唯有银针相互触碰的轻微声响,以及两人急促的呼吸声。李一渐渐感觉到丹田处生出暖意,热气顺着督脉缓缓向上涌动,恰似春溪解冻。林夫人运针推拿,指法从最初的生涩逐渐变得熟稔,在灌注真气之时,更是仿效古籍所描绘的“阴阳交泰”之术,将自身的灵力与银针的寒凉相互交融。她鬓角已然汗湿,但却察觉到李一体内的气机逐渐如云气汇聚,蓬勃而充满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