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来了
驿站的木门被推开时,雪沫子顺着门缝钻进来,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。
琪亚娜正用布巾蘸着温水擦阿娅的手,听见动静猛地回头,看见郭登站在门口,肩上落着层雪,手里捧着个深棕色的木盒,盒角还沾着些干草。
“找到了。”
郭登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喘,显然是一路急赶回来的。
他反手带上门,将风雪关在外面,快步走到琪亚娜身边,把木盒递过去,“托驿站的老卒打听的,说是雁门关外最好的药铺藏的秘药,专治女子内里的损伤。老大夫说……最嫩的地方受了寒毒,得用这个慢慢温着养。”
木盒上的铜锁是温的,显然被人揣在怀里焐了一路。琪亚娜的手指触到盒面时,指尖微微发颤,她抬头看郭登,他的睫毛上还挂着雪粒,鬓角的头发被汗水濡湿,贴在额角——从驿站到雁门关外的药铺,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两个时辰,他竟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。
“多谢将军。”琪亚娜的声音有点哑,她没立刻打开盒子,只是把它紧紧抱在怀里,像抱着团微弱的火苗。
郭登往草堆那边瞥了一眼,阿娅还躺着,脸色比早上更白了些,嘴唇抿成条淡紫色的线,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,证明人还活着。他喉结动了动,低声道:“老大夫说,药得用温酒调开,敷在伤处,再配着参汤喝。我让人在灶上煨了酒,参汤也快好了。”
琪亚娜点点头,抱着木盒走到草堆边。她蹲下身,轻轻拨开阿娅额前的碎发,指尖的温度落下去,阿娅却没像往常那样瑟缩——往常只要有人碰她的额头,她总会下意识地往琪亚娜怀里缩,像只受惊的小兽。
“阿娅,你看。”琪亚娜的声音放得极柔,像哄襁褓里的婴儿,“治疗你那里的药来了。你不是总说后腰像揣着块冰吗?用了这个,就不冷了,咱们就能一起看雁门关的桃花了。”
她把木盒放在草堆边,小心地解开铜锁。盒盖掀开的瞬间,一股淡淡的药香漫出来,混着些微的花香,不似寻常草药那般苦涩。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,放着三个小瓷瓶,瓶身上用朱砂画着细密的花纹,看着便知是珍贵之物。
琪亚娜拿起最矮的那个瓷瓶,拔开塞子,倒出些淡黄色的药膏在掌心。药膏触肤即化,带着种温润的暖意,顺着指缝往下淌。她深吸一口气,伸手去解阿娅腰间的披风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瓷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