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钰低低地笑起来,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握的手传过来,让她心头微微发痒。“不用做什么。”
他倾身靠近了些,琉璃灯的光落在他眉骨上,投下淡淡的阴影,“陪着朕就好。”
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额角,带着龙涎香和皂角混合的味道,和白日里的威严截然不同。
琪亚娜想起方才他吻在自己额头上的温度,脸颊更烫了,像被草原的日头晒透的毡房毡子。她悄悄抬眼,正撞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睛,那里面盛着的温柔,比克鲁伦河的月光还要亮。
“朕去净手。”
朱祁钰忽然松开她的手,起身往内室走。他的脚步很轻,月白里衣的下摆扫过地面,几乎没什么声响。琪亚娜望着他的背影,看见他走到屏风后时,随手解下了绾发的玉簪,长发如墨般散落在肩头。
炭火还在噼啪响,窗外的风似乎小了些,只有霜粒落在窗纸上的轻响,像谁在外面撒沙子。
琪亚娜拿起案上的狼形木雕,放在掌心慢慢摩挲。阿娅的消息像颗定心丸,让她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地,可随之而来的,是更复杂的情绪——她依赖他带来的安稳,却又怕这份依赖会变成拖累。
“在想什么?”朱祁钰从内室出来,手里拿着块半湿的帕子。他走到她面前,弯腰替她擦了擦手。帕子带着淡淡的艾草香,是宫里常用的料子。他的动作很轻,指尖偶尔碰到她的指缝,像羽毛扫过,痒得她想缩手,却又舍不得。
“在想……克鲁伦河的冬天。”琪亚娜小声说,“这个时候,河面上该结厚厚的冰了,牧民们会在冰上凿洞捕鱼,雪下得大的时候,毡房门口的雪能没过膝盖。”
“等将来,朕陪你回去看看。”朱祁钰直起身,将帕子放在案上,“带着阿娅一起,去看看你说的沙棘果,看看放马的草原。”
琪亚娜的眼睛亮了亮,像落了星光:“真的?”
“自然是真的。”他伸手,轻轻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。她的个子比他矮些,站在他面前,刚好到他胸口。他低头看着她,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,忽然伸手,将她揽进了怀里。
他的怀抱很温暖,带着炭火的热气和艾草的清香。琪亚娜的脸贴在他的衣襟上,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,咚、咚、咚,像草原上的鼓点,让她慌乱的心慢慢定了下来。她犹豫了一下,抬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,指尖触到他里衣下紧实的脊背,隔着布料,也能感觉到那份属于男子的力量。
“别动。”朱祁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带着些微的沙哑,“让朕抱一会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