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依娜摊开掌心,碎珏在昏暗里泛着柔和的光,纹路里像藏着条流动的河。“它认的不是脸,是心。”她轻声说,“卫大哥说,这玉是有灵性的,遇着黑心的人,会发烫;遇着真心待你的,会变温。上次在河谷,商队里混进个偷马贼,碎珏就在我袖中烧得厉害。”
小古丽突然想起什么,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帕子,打开时露出半块烧黑的银锁片。“这是我后来偷偷回帐篷找的,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银锁被烧得只剩这点了,上面的长生天符号还在……”
阿娅接过锁片,指尖抚过那道熟悉的纹路,眼泪突然掉了下来,砸在锁片上,晕开小小的水渍。“额吉说,长生天会护着心里有光的人。”她把锁片贴在小腹上,那里的胎动又清晰了些,像是在回应,“我们心里有光,对不对?卫大哥的光,额吉的光,还有……还有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的光。”
苏和突然站起身,长笛横在胸前,侧耳听着暗门外的动静。脚步声又近了,这次比刚才更轻,像猫爪踩在毡毯上。阿依娜迅速把碎珏藏回袖中,对阿娅使了个眼色——别说话。
铁栏外的影子晃了晃,比刚才的面具人矮些,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,在栅栏缝里窸窸窣窣地塞。小古丽眼尖,看见那是个卷起来的纸条,用根细竹管推着,慢慢滑了进来。
苏和猛地甩出长笛,笛尾精准地勾住竹管,轻轻一拉,纸条就落在了他手里。暗门外的影子顿了下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只是轻轻敲了敲铁栏,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阿依娜展开纸条,上面的字迹潦草,像是在匆忙中写的,用的是回鹘文:“假者三日后进部落,持蓝绸为记。徐有贞在石牢东侧设了祭坛,七日满则移胎。速寻机关,石牢顶有通气口。”
“是自己人!”小古丽惊喜地低呼,金粉从她袖口漏出来,撒在纸条上,“一定是卫大哥留下的人!”
阿娅的目光落在“移胎”两个字上,指尖突然冰凉。她想起面具人说的“醒胎针”,想起那碗冒泡的紫药汁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“他们不是要我生,”她的声音发颤,却异常清晰,“他们是要在第七天,把这孩子‘移’到别的地方去。就像……就像移栽草原上的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