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承恩说完这些,心中暗自思忖,不想再继续往下说了。
因为再深入探讨,就必然会触及到国家的根本问题。
如今卫所制度之所以崩溃,不仅仅是将领的原因,背后还有众多公侯勋爵的影子。
江南地区豪富之人众多,他们大多都有高官荫庇,这其中不仅涉及东林党,浙党、徽党、赣党、闽党、粤党等党派也相互包庇。
这层遮羞布一旦揭开,必将引发轩然大波。
除非太祖洪武皇帝在世,或者成祖永乐皇帝重生,否则根本无法撼动这背后的利益格局。
后来的皇帝根本没能力,也没有胆量对此有想法。
世宗皇帝曾以回迁应天府为要挟,江南豪商为了绝他的心思,无奈之下两次捐建万寿殿。
自那之后,世宗便沉迷于道门,整日念诵青词。
神宗皇帝呢,内心确实有南迁的想法,其目的竟是想借此让福王承嫡。
然而,当时文官集团势力庞大,君臣之间离心离德,彼此厌烦至极,谁也不愿意妥协,致使令旨难以出紫禁城。
王承恩原本以为,当自己说出这些过往之事时,皇帝会有强烈的反应。
毕竟三年前朝堂上,曾有人上奏请求减少宗亲支出,当时皇帝当场发怒,将谏臣直接送进了诏狱。
可谁能想到,朱有建听完这些,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他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,重新躺回摇椅,抱着狸花猫闭上了眼睛。
王承恩见状,小心翼翼地后退着走到门口,守在那里。他心中暗自庆幸,主子居然没有发火。
而闭着眼睛的朱有建,心里却在不停地嘀咕着:
这些都是朱由检的宗亲,和我朱有建有什么关系呢?
晋、豫、陕甘宁、鲁等地的藩王,都亡于李自成之手,这可不是我朱有建灭的。
至于湖广的藩王,哼,藩王不得出封地,听说那里的藩王除了死去的,剩下的都跑到梧州去了。
川蜀的藩王估计也性命堪忧。
南北直隶没有封给藩王,浙、闽、粤等地也没有。
唉,看来老朱家算是彻底没希望了。
我虽然姓朱,可和他们老朱家也没什么关系。
朱有建心中五味杂陈,既有对老朱家衰败的感慨,又有一种甩开包袱的轻松。
他知道,如今的大明已千疮百孔,自己虽身为皇帝,却也无力回天。
这些宗亲的问题,就让他们随着历史的洪流自行消散吧。
他轻轻地抚摸着怀中的狸花猫,仿佛只有这只猫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。
如今皇室宗族几乎凋零殆尽,勋贵朝臣们则纷纷入了股。
朱有建心中谋划着,南直隶的勋贵富户必须入股司,然后置换到湖广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