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。深入骨髓的冰冷。不再是石雕散发的永恒寒意,而是祭坛山洞深处,篝火也无法驱散的、属于岩石和死亡的阴冷。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、油脂燃烧的焦糊味、以及无数种混杂草药焚烧后形成的、刺鼻而诡异的烟雾。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吸入粘稠的毒瘴,灼烧着喉咙和肺部。
木牙的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泥沼深处。无数破碎的、光怪陆离的画面在黑暗中疯狂冲撞、撕裂:冰冷的石墙顶端,草籽凝固着渴望的尸骸;骨针穿透兽皮的剧痛;岩爪被割下的头颅上凝固的贪婪;青叶枯槁绝望爬行的背影;冰冷的铜杯紧贴胸膛的窒息感;还有……无尽的黑暗和坠落……
“呃……”一声极其微弱、如同游丝般的呻吟,艰难地挤过木牙枯槁、沾满血污冰壳的喉咙。沉重的眼皮如同被冻结的闸门,在意志的残烬中,极其艰难地、颤抖着……掀起了一丝缝隙。
模糊。刺目的模糊。跳跃的、橘红色的篝火光芒如同烧红的钢针,狠狠刺入他久陷黑暗的瞳孔!剧痛让他眼前瞬间被血红的光斑淹没!他下意识地想闭上眼,想蜷缩,想逃离这刺目的光和浓烈的血腥!
但他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缚,沉重、僵硬、无法动弹分毫!只有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冰冷的金属触感——是那只深腹铜杯!它依旧被自己枯槁的右手死死攥住,紧贴在胸前!冰冷的杯壁硌着肋骨,带来清晰的痛感,却也是此刻唯一能确认的“存在”。
视野在血红的光斑中艰难聚焦。
祭坛!一个巨大的、由粗糙黑石垒砌的圆形祭坛!篝火在祭坛中央熊熊燃烧,跳跃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空气,将扭曲的阴影疯狂投射在四周冰冷、布满诡异岩画的洞壁上。祭坛边缘,凝固着大片大片暗红发黑、层层叠叠的……血迹!如同最残酷的印章,烙印在冰冷的石头上。
祭坛前方,一个枯槁到如同骷髅、身披肮脏羽毛和破烂熊皮、脸上涂满诡异白垩纹路的老者(岩眼),正背对着他,面朝洞壁上一幅巨大、狰狞、描绘着某种多头蛇形怪物的岩画。他枯槁的身体如同狂风中摇摆的枯草,剧烈地颤抖、舞动,喉咙里发出嘶哑、扭曲、如同野兽濒死的呓语和咆哮!每一次舞动都带起一股浓烈的、混合着汗臭、草药和血腥的污浊气流!
“嘶嘶……哈!祖灵……血食……奉上!平息……怒火!赐予……食物!”岩眼的嘶吼在洞壁间疯狂回荡,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!
木牙枯槁的瞳孔因这诡异的景象而剧烈收缩!血食?!他枯槁的头颅极其艰难地、如同生锈的轴承般,极其缓慢地扭动了一寸!
祭坛的另一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