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核弹头”权杖冰冷地悬浮在祭坛中央,幽蓝的锥尖如同死神的瞳孔,俯瞰着死寂的部落。它所散发的毁灭气息,凝固了空气,也凝固了时间。连呼吸都仿佛成了对终极审判的亵渎。地上,草叶枯槁的身躯如同被榨干了最后一滴汁液的残渣,唯有那浑浊赤红的眼窝深处,一丝微弱的、带着暴戾与不甘的毒焰还在跳动。他死死盯着那柄权杖,那柄由他的邪剑碎片、奴隶的骨肉鲜血和他自己濒死的意志熔铸而成的“兵器典章”。它强大,强大到令人绝望,却也冰冷,冰冷得毫无“王权”的温度。它更像是悬在所有生灵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随时会落下,将一切抹平。
骨筹瘫软在碎石堆里,深陷的眼窝里不再是疯狂,而是被更深的恐惧和茫然取代。他枯槁的手指神经质地抠挖着地面坚硬的泥土,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。他成功了?他引来了“兵器典章”,利用“铜律”的法则铸造了这柄毁灭权杖,暂时保住了他和草叶摇摇欲坠的存在。但这成功更像是一种诅咒。这柄权杖,它只认毁灭的规则,不认王,也不认臣。骨筹赖以生存的“算计”,在这纯粹的、冰冷的、终极的毁灭力量面前,脆弱得如同风中的蛛网。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“价值”正被那缓慢旋转的幽蓝锥尖重新评估、称量。下一次“称量”的结果,可能就是粉身碎骨。
“时间……” 骨筹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、如同砂纸摩擦的嘶鸣,他枯槁的头颅猛地抬起,深陷的眼窝死死盯住祭坛角落——那里,一口简陋的陶制漏壶,浑浊的泥水正以恒定的、令人心悸的速度,一滴、一滴……砸落在下方盛水的石盆中。发出单调、冰冷、如同丧钟般的“滴答”声。
“铜律……定万物之价……”
“兵器……决万物之生死……”
骨筹的思维如同生锈的齿轮,在恐惧的锈蚀中艰难转动。
“……那……时间呢?”
“……谁……来……裁……判……时……间?”
他的目光扫过下方匍匐在地、如同待宰羔羊般瑟瑟发抖的奴隶和部众。他们的恐惧是真实的,但也是混沌的。恐惧源于权杖的威压,却缺乏更深的、如同刻入骨髓的规则约束。草叶王重伤濒死,王权摇摇欲坠。仅靠这柄冰冷的毁灭权杖,能维持多久的秩序?当恐惧被麻木取代,当绝望催生最后的疯狂……
骨筹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颤!一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他。
“漏壶……在走……”
“王……在……流……血……”
“权……杖……在……等……”
“时间……不……等……人……”
他猛地看向那口漏壶,浑浊的泥水滴落,石盆中的水位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上升!每一滴,都像砸在他的灵魂上!草叶王能撑多久?他自己又能在这柄权杖的审视下苟延残喘多久?部落的混乱何时会再次爆发?时间!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,此刻却成了悬在他头顶最锋利的铡刀!它冷酷地流逝,不会因为王的痛苦、臣的恐惧、部落的混乱而有丝毫停顿!
“需要……规则!”
骨筹枯槁的眼中爆发出一种孤狼般的绿光,那是绝境中嗅到一丝生路的疯狂。
“约束……时间!”
“让它……为我所用!”
“让它……成为……新的……鞭……子!”
“……对!鞭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