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坛的死寂被暗金铜钱的冰冷威压凝固。巨大的“铜律”钱币悬浮半空,缓慢自转,幽深的方孔如同宇宙的冰冷独眼,俯视着下方彻底崩坏的秩序。龟裂的青石板上,草叶枯槁的身体如同被碾碎的虫豸,瘫软在污血与暗金碎屑的泥泞中。他浑浊的赤红眼窝无力地睁着,瞳孔深处最后凝固的,是钱币边缘那些被永恒锻打、划分了贵贱的奴隶浮雕。碎裂的噬魂邪剑躺在不远处,黯淡无光,剑身蛛网般的裂痕如同哭泣的伤口。
冰冷的铜律,已然降临。万物价值,皆由铜块定义。王权神授的根基,在纯粹的物质法则面前,脆弱得如同薄冰。
骨筹瘫在碎石堆里,深陷的眼窝茫然地倒映着那枚旋转的巨钱。他赖以生存的“算盘”逻辑,在“铜律”二字面前彻底瓦解。价值?损耗?早已被这枚冰冷的钱币冰冷地称量、划分。他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抠挖着碎石,发出细微的“沙沙”声,如同被剥去了所有意义的虫豸最后的挣扎。
死寂在蔓延。祭坛区域残留的混乱邪力、数据流碎片,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,丝丝缕缕地被那暗金巨钱吞噬、同化,成为其冰冷物质法则的一部分。空气沉重得如同灌满了水银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的腥气。
“王……王……”
一个微弱、颤抖、带着极致恐惧的呼唤,如同风中残烛,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是骨筹。
他不知从哪里榨出最后一丝力气,枯槁的身体如同蠕虫般,艰难地、一寸寸地爬向草叶瘫倒的地方。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草叶那扭曲变形、沾满污血的手臂,又猛地转向那枚悬浮的巨钱,眼中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……近乎绝望的求生本能。王不能死!王若死了,他骨筹就是下一块被“铜律”称量、划分、吞噬的“铜料”!他必须抓住点什么!抓住王残存的力量!抓住这崩坏秩序中任何一丝可能的依仗!
“……兵……兵器……” 骨筹的声音嘶哑破裂,如同砂纸摩擦着冻土,他枯槁的手指颤抖地指向祭坛角落——那里,散落着几柄在之前能量风暴中被震飞的、制式的青铜短剑和长矛!剑身矛尖黯淡无光,沾染着尘土和草叶喷出的污血。
“……王……的……权……柄……”
“……不……能……碎……”
骨筹的目光如同秃鹫,猛地又钉向地上那柄布满裂痕的噬魂邪剑碎片!
“……碎……剑……”
“……亦……是……‘材’!”
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,枯槁的脸上扭曲出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!
“……召……‘兵……奴’!”
“……起……‘血……炉’!”
“……以……‘铜……律’……为……基……”
“……以……碎……剑……为……引……”
“……铸……‘权……杖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