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猴也看到了秦霄眼皮下那诡异的转动,心头一紧。就在这时,秦霄那只未曾受伤的右手,突然开始无意识地、剧烈地抓挠身下的草铺!枯草被他抓得簌簌作响,指甲甚至刮擦着铺在下面的粗糙兽皮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嗤啦”声!他的手臂肌肉紧绷,青筋虬结,仿佛在与无形的枷锁进行着殊死搏斗!
“按住他!别让他伤着自己!”草叶和石猴连忙上前,试图按住秦霄那只狂乱舞动的手臂。触手之处,那手臂冰凉僵硬,肌肉却蕴含着一种病态的、令人心悸的力量!
“嗬…嗬…泥…土…”秦霄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,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如同气泡般从喉咙深处挤出,带着血沫的腥气,“…河…畔…胶…泥…”
“…揉…捏…摔…打…去…杂…质…”
“…塑…形…阴…干…忌…曝…晒…”
“…窑…火…文…武…之…变…定…生…死…”
声音断断续续,微弱得几乎被草铺的摩擦声掩盖,却如同惊雷般在草叶和石猴耳边炸响!
泥土?河畔胶泥?揉捏?摔打?塑形?阴干?窑火?
这些词语,完全与眼前的绝境无关!没有提到穴熊,没有提到攻城塔,没有提到饥饿和垂死!他在说什么?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他的意识为何会沉入…泥土之中?!
草叶猛地想起之前秦霄关于陶器零碎的指引(陶釜烹肉、陶罐汲水、甚至更早的陶胚尝试),再结合此刻他癫狂状态下的呓语…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她绝望的心湖——执火者大人,在用他最后残存的神智,指引一条看似无关、却可能蕴含生机的道路!他在挣扎着传递制陶的技艺!为什么是现在?难道…陶器能救命?!
“石猴!你听见了吗?河畔胶泥!执火者大人要胶泥!”草叶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起来,眼中重新燃起骇人的光芒,“快!带人去溪流下游!那片有白色黏土的地方!挖!挖最细腻、最粘手的胶泥回来!越多越好!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