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市区?”司机问。
“先去便利店。”她说,“刚才落了东西。”
车子启动,后视镜里,听松庐的门匾在夜色中渐渐模糊。她低头看手机,邮箱显示“已发送”,录音文件完整无损。她松了口气,将手机倒扣在腿上。
便利店灯光刺眼。她买了一瓶温水,又拿了一包创可贴。收银台前,她忽然停下,从包里取出钢笔,借着灯光翻看袖口内衬。
那道淡粉色灼痕还在,边缘微微发烫,像被烙铁轻轻压过。她用创可贴小心盖住,贴紧皮肤。笔尖重新藏回袖中时,她指尖顿了顿。
这不是第一次金手指产生实体反馈。
上个月顾逸尘发烧,她用笔回溯他童年一次高烧经历,笔身曾结出细小的霜花;前天他为她挡下媒体围堵,笔帽自动旋紧,像在保护什么。可这一次不同——灰光持续灼烧,留下痕迹,仿佛那女人的情绪太过浓烈,竟穿透了笔的界限。
她走出便利店,夜风拂面。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自动提醒:“录音文件备份完成。”
她没点开,只是将手机放回包里,抬头看向天空。云层裂开一道缝,露出半颗星。
车子重新启动,驶向市区。她靠在椅背上,闭眼片刻。脑海中闪过女人最后那句话——“有些种子,一旦种下,就再也拔不掉”。
她睁开眼,手指轻轻摩挲包中的青瓷香器。
不是所有种子都会发芽。
有些,还没落地,就已经被风吹散了。
车子拐过最后一个路口,市区灯火扑面而来。她忽然坐直,从包里取出手机,打开录音列表。指尖滑动,找到那段藏在加密文件夹里的音频——女人说“她识破了……但种子已种下”时,背景有极轻微的电流声。
她放大波形图,盯着那串不规则的频率波动。
三秒后,她截取其中一段,发送至云端分析程序。
提交时,她输入备注:“比对顾氏老宅监控系统频段。”
程序开始运行,进度条缓缓推进。
她放下手机,望向窗外。
霓虹流动,像一条发光的河。
包里的钢笔忽然又震了一下。
很轻,像心跳漏了一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