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穿过窗缝,落在书桌一角。那支笔静静躺着,水晶表面浮着一层薄雾,像是被什么蒙住了眼睛。洛倾颜的手指轻轻拂过笔身的裂纹,没有停留,也没有叹息。她站起身,走到阳台,取下那条湿透的长裙。布料沉甸甸的,水珠顺着裙摆滴落在地板上,一圈圈晕开。
她没换衣服,也没开灯。只是把裙子放进洗衣篮,转身打开衣柜,拿出一件浅杏色的针织衫和一条米白长裤。动作很轻,却很稳。
电脑屏幕亮起,社交平台的页面自动跳转。那篇匿名博文还在,评论数又涨了些。她不再关掉,而是点开,一条条往下看。有人写她“装清高”,有人说她“借项目上位”,还有人说顾家老太太根本不喜欢她,昨晚笑只是场面话。
她截图,保存,拖进一个新建的文件夹——“动力”。
然后打开“顾味记”项目终版方案。光标停在封面页,她敲下一行字:“真正的传承,不在耳坠,而在味道。”字落下的瞬间,笔尖的水晶微微一颤,雾气裂开一道细缝,透出一点粉光,又迅速合拢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顾逸尘发来一条消息:“今天有部门会议,别迟到。”
她回了个“好”字,把笔放进手包夹层,出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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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逸尘站在公寓楼下,手里拎着一杯热咖啡,伞靠在脚边。清晨的风还带着雨后的凉意,他外套的袖口沾了点水渍。他没抬头看楼,只是盯着手机屏幕,反复回放安保系统调出的那段录像——茶水间的门虚掩着,洛倾颜的身影在门口停顿了不到两秒,然后继续向前走。
他早该察觉的。她从不会在茶水间外停留,除非听见了什么。
咖啡快凉了,他才看见她走下单元门。她没撑伞,也没加快脚步,只是抬头看了眼天空,确认雨停了。
他迎上去,把咖啡递过去:“给你带的。”
她接过,指尖碰到杯壁的热度,微微一顿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他弯腰捡起伞,递给她,“新的。”
她接过伞,伞柄入手微沉,内侧刻着一行小字:“光会回来。”她没念出声,只是握紧了些。
“谢谢。”她说。
他没走,也没多问。只是并肩陪她走到地铁口,说:“会议八点半,我等你。”
她点头,走进闸机。回头时,他还站在原地,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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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母坐在书房,手里捏着一张设计稿。是洛倾颜亲手做的玉扣耳坠复刻图,旁边附着材料清单和三周的制作时间表。纸角有些褶皱,像是被反复翻看过。
她昨晚睡前翻到这张图,愣了很久。她记得那晚宴会,洛倾颜戴着耳坠站在灯光下,笑容很静,没有刻意讨好谁的意思。她当时觉得,这孩子懂分寸。
可第二天,亲戚在电话里说:“现在的小姑娘,送礼都送得精准,哪是巧合?”
她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