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到办公室,把所有资料整理成册:时间线、截图、录音转文字。每一页都标注清楚,没有一句情绪化的话,只有事实。
第二天清晨,他把册子放在母亲书房的茶几上,自己坐在对面,没催,也没解释。
顾母进来时看到那本册子,脚步顿了一下。
“你查她?”
“我只是想知道,是谁让你开始怀疑倾颜的。”他声音平缓,“她送茶,是因为你在旧相册里写过‘秋露白’不可失;她送香囊,是用你晒的桂花;她送银针,是把顾家传下的红绳原样带回。这些,都不是巧合,是用心。”
顾母没动,但手指微微收紧。
他翻开册子,指着一张照片:“这是她手帕被林姨捡走的画面。而林姨在电话里说,‘她连自己妈的东西都护不住,怎么配进顾家?’”
顾母猛地抬头。
“她不是在帮你想周全。”顾逸尘看着母亲,“她是在挑你的心病——外婆走后,你一直怕这个家的情分被人利用。可她忘了,真正的情分,从不靠打压别人来证明。”
顾母的手指在册子边缘摩挲着,忽然停在一张截图上——林姨弯腰捡起手帕,神情微妙,像是捡到了什么把柄。
她沉默了很久,才低声问:“你……什么时候开始查的?”
“从她说‘护不住’那一刻。”他答得干脆,“我不允许任何人,用过去的伤,去伤现在的人。”
顾母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里有痛,也有清醒。
“她是我表妹……从小一起长大。”她声音低哑,“我没想到,她会……”
“正因为她是你亲近的人,才更清楚怎么伤你。”他语气依旧平静,“她知道‘秋露白’是你和外婆之间的秘密,所以故意贬低倾颜做的茶;她知道银针是顾家女眷传下的信物,所以暗示倾颜别有用心。她不是在帮你,是在用你的情绪,当她的刀。”
顾母的手慢慢握紧了那本册子。
她忽然想起三天前,林姨来家里,笑着问她:“表嫂,你说逸尘将来娶了媳妇,会不会忘了你?”当时她只当是闲聊,现在想来,每一句都是试探。
她站起身,走到抽屉前,打开,取出那根银针,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旧布包——里面是她母亲留下的另一根银针,针尾系着同样的红绳,丝线纹路一模一样。
她终于明白,洛倾颜送回的,不只是物件,是尊重,是传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