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市灯火在玻璃上流淌,像一条条发光的河。洛倾颜指尖还压着那张便签纸,上面“等”字的笔迹微微凸起,是钢笔尖在情绪波动时留下的特殊压痕。
她没急着收笔,而是轻轻旋动笔帽。淡粉色水晶一闪,映出顾逸尘侧脸的轮廓——他站在窗边,目光落在远处某一点,呼吸平稳,可情绪波纹却在水晶中泛出细微涟漪:不是怀疑,也不是焦虑,而是一种近乎克制的期待,夹杂着对未知的谨慎。
她忽然明白了。
他签下的不只是预算,更是一次冒险。他信她做的方向,却不确定这个世界是否 ready 接受一个“会共情”的系统。
“你还记得刚才那句话吗?”她开口,声音不重,却恰好切进沉默的缝隙。
顾逸尘转头,眉梢微抬。
“‘做最懂人的系统’。”她把便签纸翻了个面,空白处抽出钢笔,“可‘懂’这个字,太轻了,也太重了。用户不会为概念买单,他们只为被理解的感觉停留。”
他走近两步,手臂撑在桌沿:“所以你怎么让人相信,我们真的‘懂’?”
“不说。”她摇头,“我们让人听见。”
她打开平板,调出一段剪辑——还是那个乡村小学的女教师,镜头没对准她的眼睛,而是她握着鼠标的手。指节发白,声音哽咽:“那天系统崩了,我以为所有课表都没了……结果凌晨两点,你们的技术员打来电话,说已经恢复,还帮我重新校对了一遍。”
画面外,有人轻声说:“没事,我们在呢。”
录音结束,会议室的冷光落在两人之间。
顾逸尘沉默了几秒,喉结微动:“就用这个?”
“不止。”她合上平板,“我们要找更多这样的声音。不是宣传稿,不是案例包装,是真实的人,在某个深夜、某个崩溃边缘,因为一句‘我们在’而重新相信系统的瞬间。”
他盯着她看了片刻,忽然问:“你觉得市场会买账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坦然迎上他的目光,“但我知道,如果连我们都不敢讲这些故事,那就永远没人听见。”
钢笔在她指间轻轻一转,水晶微亮。她捕捉到他情绪中那一丝动摇——不是质疑方向,而是担忧:一旦失败,这会不会成为对手攻击的软肋?
她没点破,只是将笔尖落在新一张便签纸上,写下几个关键词:真实、脆弱、回应、持续。
“技术可以被复制,价格战随时能打。”她轻声说,“但‘被懂得’的感觉,是唯一的。”
顾逸尘缓缓呼出一口气,终于松开撑着桌沿的手。他走到白板前,拿起马克笔,在她写下的“情感化智能系统”旁边,添了四个字:“长期陪伴”。
“不是一次修复。”他说,“是每一次崩溃后,都有一句‘我们在’。”
她笑了,眼角微弯:“所以我们的广告,不该出现在科技论坛,而该出现在凌晨三点的办公室、备课到天亮的教师宿舍、急诊室门口等待的家属手机屏幕上。”
“情绪不是功能。”他接道,“是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