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倾颜没回答,只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——不是容貌变了,而是眼神里多了点什么。像是从前那个怯生生的女孩终于走到了阳光下,不再躲闪,也不再讨好。
顾逸尘走近一步,站在她身后,双手搭在椅背上,下巴几乎贴上她的发顶。镜子里,两人并肩而立,像一幅未完成的画,却已经足够动人。
“你知道吗?”他低声说,“你刚进门的时候,我差点认不出你。”
她笑:“是不是觉得我变漂亮了?”
“不是。”他摇头,“是觉得你终于敢让自己被看见了。”
这句话像一阵风,吹散了最后一丝残存的不安。洛倾颜深吸一口气,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指尖带着一点点粉底的细腻触感,真实得让人安心。
化妆师收拾工具准备离开,临走前忽然回头:“对了,你这妆我给它起个名字吧——‘晨光序曲’,怎么样?”
洛倾颜笑着点头,顾逸尘也在笑,两人目光交汇,谁都没提那道一闪而过的粉光。
直到化妆师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,顾逸尘才低声问:“刚才……笔是不是又亮了?”
洛倾颜没否认,只是把手伸进口袋,握住了那支温热的钢笔。它不再只是回溯过去的工具,也不再只是感知情绪的媒介。它开始回应一种更深层的东西——一种无需危机也能流动的爱意。
“它好像长大了。”她轻声说。
顾逸尘没接话,只是俯身,在她耳边低语:“那你呢?你也长大了。”
她转头看他,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。那一瞬间,她想说很多话,关于重生、关于勇气、关于这支笔见证过的每一次心跳。但她什么都没说,只是踮起脚尖,在他唇边轻轻一吻。
像晨光吻过窗台,像风吻过花瓣,像所有未曾说出口的感激与温柔,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。
顾逸尘愣住,随即笑了,眼里有光,像盛满了整个世界的温柔。
洛倾颜退后半步,指尖还停留在他下巴的弧度上,忽然发现裙袋里的钢笔又颤了一下——这次不是微光,而是一道极细的粉线,从布料缝隙里漏出来,落在地板上,像一滴凝固的玫瑰露。
她蹲下去看,指尖刚触到那抹颜色,顾逸尘也跟着弯下腰。
“怎么了?”他问。
她没回答,只是盯着那道痕,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——
好像这支笔不只是在记录他们的爱情,还在悄悄写下什么别的东西。
比如,未来某一天他们会需要用到的证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