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东西…准备好了吗?”刘瑾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感。
曹化淳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从贴身的油布包中,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琉璃瓶。瓶内是极其粘稠的暗红色液体,微微晃动,竟似有无数细小的血丝在游动,在昏暗的烛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微光。
“回干爹,‘血蒺藜’,取自西域火焰山深处一种伴生毒草的根茎汁液,再佐以七种奇毒,以秘法熬炼九九八十一日而成。其性极烈,无色无味,入喉如甘泉,半刻钟后发作,初如醉酒微醺,继而血脉贲张如万蚁噬心,最终…五脏六腑寸寸糜烂而亡。”曹化淳的声音平板无波,像是在描述一件寻常物件,“发作后,其状极似饮酒过量引发的心疾暴毙,便是最老练的仵作,若非刻意深究,也难察异样。”
刘瑾死死盯着那瓶妖异的液体,眼中闪烁着疯狂与贪婪混合的光芒。“好!好一个‘血蒺藜’!”他发出一阵夜枭般的低笑,“赵琰小儿…你的生辰快到了吧?身为九五之尊,万寿之期,总该与群臣共饮一杯‘太平酒’才是…”
他的目光扫过跪着的几个大档头,声音陡然变得阴寒刺骨:“听着!明晚宫宴,杂家要亲自为陛下…敬献寿酒!曹化淳,你负责下毒,务必要让这‘血蒺藜’,一滴不剩地落入赵琰的喉咙!其他人,给杂家盯紧了!宫宴之上,任何人胆敢靠近御酒,格杀勿论!事成之后…”他顿了一下,眼中凶光毕露,“杂家许你们裂土封侯!”
“奴婢等誓死效忠干爹!”几个档头眼中迸射出狂热的光芒,重重叩首。
密室的烛火跳跃,将刘瑾那张因疯狂和杀意而扭曲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。一场针对帝国最高统治者的绝命毒杀,在权力欲望的深渊中,悄然拉开了帷幕。
---
* * *
**翌日,乾清宫暖阁。**
赵琰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明黄色常服,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严,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沉郁。王承恩侍立一旁,小心翼翼地为他整理着袍袖的褶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