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谢先生。"她将信纸对折,"去取火折。"
谢无尘没多问,转身从案头取了火折子,又退到门边。
烛火舔过信纸边缘时,沈璃看见"从未背叛"四个字先卷了边,墨色在火焰里晕成一团模糊的云。
灰烬飘到半空,被穿堂风一卷,从舷窗缝隙里漏了出去。
"姐姐。"林婉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。
少女掌心的温度透过符文传来,蓝金交织的纹路瞬间亮了一瞬,"你看,我们的力量在共鸣。"
沈璃低头,见两人腕间的纹路正像活物般游移,像两簇纠缠的火焰。
她忽然想起昨夜阿昭画的北境地图,凰城遗址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又圈,墨迹里还浸着小姑娘烧退后的冷汗。
"或许我该去趟凰城。"她轻声说,"去看看我们的根在哪里。"
林婉儿眼睛亮起来,刚要说话,却被谢无尘的咳嗽声打断。"船已过了望夫礁,申时就能到南洋港。"他垂眸看了眼腕间的罗盘,"沈姑娘,您该歇会儿了。"
沈璃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,这才觉出浑身酸疼。
她起身时,复仇笔记从案头滑下,林婉儿弯腰去捡,却见最后一页多了行新字——是她昨夜借着月光写的:"若执念是凰翼上的血,那就让它烧得更烈些。"
夜来得比往常早。
林婉儿替沈璃掩好舱门时,天边只剩一线残阳。
她抱着自己的锦被去隔壁舱房,路过甲板时,海风吹起她的发梢,腕间金纹突然烫得惊人。
她下意识按住纹路,恍惚听见极远的地方有凤鸣,清越如裂帛,却又像从自己心口发出来的。
"许是累着了。"她嘟囔着钻进被窝,锦被还带着沈璃常用的沉水香。
迷迷糊糊要睡时,她看见帐顶的银饰在月光下闪了闪,影子竟像是只展开翅膀的凤凰。
这一夜,林婉儿梦见自己站在一座残破的殿宇前,殿门上方的匾额刻着"凰仪"二字,青苔覆盖的石阶上,有个和她生得极像的女子正回头对她笑,腕间金纹比她的更亮,更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