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是...路线图!"她踉跄着扑向案几,抓起狼毫的手在发抖。
砚台里的墨汁被她碰洒,在羊皮纸上晕开一片污渍,她却像没看见似的,顺着金光的轨迹疯狂描摹。
发梢垂落,沾了墨也顾不得理,直到最后一笔收在黑漩涡的中心,才发现后颈全被冷汗浸透。
"婉儿?"
虚弱的唤声从身后传来。
林婉儿惊得转身,看见沈璃正倚在洞壁上,面色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,额前的碎发黏着冷汗。
她怀里抱着母亲遗留的绣帕,火凤凰的金线在她指尖微微发烫。
"你醒了!"林婉儿冲过去要扶,却被沈璃轻轻推开。
沈璃的指尖按在石匣上,凰骨深处的记忆如潮水翻涌——百年前,凰族祭司正是在黑漩涡的海底建造祭坛,用血脉引动天地之力。
每逢月蚀,祭坛的封印松动,海底的地火便会与海灵共鸣,掀起能吞噬一切的海啸。
"黑漩涡的风暴不是巧合。"她的声音轻得像要被海风卷走,却带着淬了冰的冷硬,"那是凰族留给背叛者的刑场。"她从颈间摘下一枚赤金羽饰,羽尖泛着血玉般的红,"把这个嵌进你的符文中。
月蚀前必须关闭海灵门,否则海啸会吞没所有活物——包括我们。"
林婉儿接过羽饰时,触及沈璃掌心的温度。
那温度烫得惊人,像块烧红的炭,却又在她指尖蜷缩成一团,像在寻求最后的依托。
她突然想起前世沈璃被折磨致死前,也是这样攥着母亲的绣帕,指节发白地说:"我要他们跪着死。"
"我记下了。"她将羽饰小心嵌入航海图的角落,符文立刻泛起更明亮的金光,"你该休息了。"
沈璃摇头,目光穿过洞口望向海平线。
萧靖远的舰队已经能看清船首的兽首雕纹,最前面的楼船上,"靖远"二字的锦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绣帕上的凤凰,那凤凰的眼睛不知何时泛出了血色,像在渴求着什么。
"去把图给谢无尘。"她推了推林婉儿,"告诉他,月蚀在子时三刻。"
林婉儿离开后,沈璃慢慢滑坐在石地上。
洞外的浪声突然变了调子,像有千万人在海底擂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