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记错?"谢无尘的语气像刀背刮过骨,"那北境军饷的汇票,怎么会在你儿子的书箱里?"
殿内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。
沈璃闭了闭眼——这出清洗暗桩的戏码,她早和谢无尘推演过七遍。
那些被太子收买的人,以为她重伤濒死是可乘之机,却不知谢无尘的算盘,比他们更精。
"陈管事。"谢无尘的声音又冷了几分,"去后舱取我的茶盏。"
陈管事应了一声,脚步却顿在门口。
沈璃感知到他指尖的颤抖——后舱的暗格里,藏着太子府的密信。
"不必了。"谢无尘轻笑,"把信拿出来,我留你全尸。"
殿内响起重物坠地的闷响。
沈璃能想象陈管事瘫坐在地的模样,冷汗浸透了后背的青布衫。
她魂魄里的疼突然轻了些——谢无尘的手段,比她预想的更利落。
"即日起,商会所有货物改走海路。"谢无尘的靴底碾过碎瓷,"另外,派阿九去东洲找林老,就说......"
话音突然被海风截断。
沈璃这才察觉,谢无尘已抱着她上了甲板。
咸涩的潮气钻进匣缝,她听见林婉儿的脚步声,像雀儿啄着木板:"谢先生,我今天又试了符文!"
"慢些跑。"谢无尘的声音软了些,"当心摔着。"
林婉儿的手覆在匣面上,带着阳光晒暖的温度:"阿姊,你看!"
沈璃的魂魄突然一震。
淡金色的符文从林婉儿指尖漫开,顺着匣身的纹路流转,像活过来的金线。
她能感觉到灵力被轻轻牵引,像是有人托着她下沉的魂魄往上提。
可不过三息,符文骤然黯淡,林婉儿的指尖渗出血珠。
"说了别硬来。"谢无尘抓住她的手腕,"你现在的灵力,只会把她的魂魄扯散。"
林婉儿的手指绞着裙角,眼眶慢慢红了:"可我想让阿姊醒过来......"
"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。"谢无尘松开手,从袖中取出药瓶,"把这个敷在指尖。"
林婉儿接过药瓶,却没急着用。
她蹲下来,把脸贴在匣面上:"阿姊,我今天学了看星图,谢先生说等你醒了,要教我掌舵。"
沈璃想应她,可喉咙像塞了团棉花。
她能感觉到林婉儿的眼泪渗进匣缝,烫得魂魄都发颤。
这丫头,前世被林晚卿伪善的面具骗得团团转,如今却成了最干净的火种——双生凰主的血脉散了,可她眼里的光,比任何灵力都珍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