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瓦灰墙的院落里,夜露沾湿了沈璃的绣鞋。
她裹着靛蓝布衫,腰间魂匣贴着肌肤发烫,将两人的血脉波动压成若有若无的线。
林婉儿跟在身侧,发间别着褪色的木簪,本该清脆的嗓音被哑药压成细沙,此刻正攥着她的衣袖,掌心沁出薄汗——这是小丫头紧张时的老毛病,前世在绣坊被嬷嬷训,也是这样偷偷攥她裙角。
"西厢房有符文波动。"谢无尘的声音像片落在瓦上的雪,从左侧阴影里飘来。
沈璃余光瞥见他扮作商队护卫的青麻短打下,乌鞘剑的剑柄露出半寸,指尖正无意识摩挲剑穗——那是他观察布防时的习惯动作。
"守夜的换班了。"谢无尘又补一句,靴底在青石板上碾过极轻的响,"东墙巡卫往厨房去了,现在走后巷。"
沈璃点头,袖中摸出半块碎银,作势要往林婉儿手里塞。
小丫头立刻垂下眼,抿着嘴摇头,手指绞着粗布裙角——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戏码:哑女护院被主家打发买零嘴,推拒时的生涩。
后巷的狗突然吠了一声,林婉儿肩头一颤。
沈璃顺势揽住她后背,掌心隔着布料按在她腰侧——那里藏着半柄淬了麻药的匕首,是方才谢无尘塞给她的。"别怕。"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声说,"你现在是护院阿婉,连狼都敢打。"
林婉儿睫毛颤了颤,抬头时眼底已没了怯意。
月光漏过墙根的野蔷薇,在她眼尾金纹上镀了层银,像凤凰振翅前的微光。
西厢房的窗纸透着昏黄烛火,沈璃摸出怀里的铜鹤钥。
这是方才在马厩"捡"的,巡卫挂在腰间的钥匙串叮当作响时,她的袖箭早卷走了最细那根。
锁芯转动的轻响比更夫的梆子还轻,林婉儿已经蹲下去,用指甲在窗台下划了道浅痕——这是给谢无尘的记号,方便他万一有变时定位。
门闩拉开的刹那,沈璃的魂匣突然烫得惊人。
她按住腰间,抬眼便看见案几上的羊皮卷。
那卷图摊开着,墨色的纹路像凝固的血,在烛火下泛着暗紫。
林婉儿凑过去,发梢扫过沈璃手背,突然顿住。
她的指尖悬在图腾上方半寸,金纹从颈间漫到手腕,连指甲都泛起金光。
"阿姐。"她哑着嗓子,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"烫。"
沈璃抓住她的手,触到一片灼人温度。
林婉儿的掌心正渗出幽蓝火焰,在羊皮卷上方半尺处凝成小团,照得图上某处忽然发亮——是行极小的朱砂字,像被凤凰的血写上去的。
"双凰归位,阵门可启。"
沈璃的呼吸顿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