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无尘替她披上月白披风时,低声道:"定北王老将军的马车在后门等了半柱香,六皇子的侍从往东宫方向去了。"
"很好。"沈璃裹紧披风,檐角铜铃被风撞响,"他们越急,破绽越多。"
第二日未时,沈璃支开随行的伙计,独自往城南的沈府废墟去。
断墙残瓦间还留着火烧过的焦痕,当年太子的亲卫举着火把冲进来时,父亲护着她躲在祠堂的供桌下,母亲的凤冠被踩碎在青砖上,珠翠滚了满地。
她蹲下身,指尖抚过那块嵌在残墙上的石碑——"沈"字的最后一笔已被劈去,只剩半道裂痕,像极了父亲临终前在她手心里写"凰族"时,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线。
"父亲。"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瓦砾上的尘埃,"女儿把南洋商会的船开回来了,把当年被他们抢走的货栈收回来了,把......"
寒光破空的声响比记忆里的更尖锐。
沈璃本能地侧头,那柄淬了毒的短刃擦着她耳垂划过,在墙上钉出个深洞。
她反手按住腰间的密匣,血玉匕首贴着皮肤发烫——这是母亲用凤冠上的红宝石熔铸的,刀鞘上的凤凰纹路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烫。
"好快的刀。"她转身时已将匕首藏进袖中,望着墙角那道玄色身影,"可惜,慢了半拍。"
刺客的面罩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眼尾暗红的胎记——那是天罗会杀手的标记。
沈璃望着他再次袭来的刀光,指尖扣紧了匕首的机簧。
前世他们用这样的刀割断她的手筋脚筋,这一世......
刀风擦着她的衣襟掠过,沈璃侧身避开,袖中匕首"咔"地弹出半寸寒芒。
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,废墟里的荒草沙沙作响,刺客的刀势却比方才更狠了三分。
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风声,血玉匕首在掌心发烫,像在应和着什么古老的韵律。
寒光擦着沈璃耳后那枚发烫的凰羽耳坠划过,她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——这是前世被挑断手筋前,刺客刀锋掠过皮肤时相同的直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