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忽然静了。
北戎使臣的手按在腰间弯刀上,旧贵族里有个白胡子老头踉跄两步,玉片"当啷"掉在红毡上。
沈璃望着台下,忽然在最末排的阴影里捕捉到一点冷光——那是把淬了毒的匕首,正从灰布袖管里滑出半寸。
她的话音顿在喉间。
古榕叶沙沙响着,有海鸟从头顶掠过,叫声刺破云层。
那个握着匕首的人抬起头,面巾下的眼睛像两柄淬了冰的刀——正是前日在观海阁角落缩成一团的靛青布衫,林晚卿的眼线。
可此刻他眼里再没有畏缩,反而燃着某种近乎癫狂的热望,像是终于等到了动手的信号。
沈璃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她听见谢无尘在暗处敲了下腰间的铜铃——那是启动天罗阵的前奏。
可就在音律将起未起时,那道灰影突然暴起,匕首擦着她鬓边的凤钗刺来!
"沈姑娘小心——!"
台下的惊呼混着海风灌进耳朵。
沈璃侧身避开,凤钗"叮"的一声撞在匕首上,跌落在地。
她望着滚到脚边的凤钗,忽然笑了。
该来的,终于来了。
匕首擦着沈璃鬓角划过的瞬间,她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。
这不是前世刑场上那种无力的恐惧,而是猎手终于触到猎物皮毛的紧绷——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。
行刺者的腕骨被阿九扣住时,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。
但沈璃的目光早穿过混乱的人群,落在祭台东侧那顶玄色帷帐上。
帷帐无风自动,露出半片绣着金鳞的袖口——那是她前日在西屿港外发现的,挂着北戎左贤王暗卫标记的船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