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漫上宫墙时,谢无尘的玄色披风掠过御花园的月洞门。
沈璃立在池边,水面映着她的倒影,后颈那枚淡青印记不知何时变得鲜红,像只振翅的凤凰。
她伸手摸了摸,指尖触到皮肤下细微的灼热,前世那些被灼烧的噩梦突然在脑海里翻涌——那时她以为这是克亲的诅咒,原来不过是凰族怕她觉醒的血脉会反噬。
"东家。"谢无尘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清冽,玄色袖口翻起时露出一截玉腕,将一卷竹简递到她面前,"慈宁宫偏殿暗格里的手札,最后一页写着:'凰女现世,血脉相冲,必除之而后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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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璃接过竹简,指腹擦过墨迹里的血渍,那是某个大祭司濒死时蘸着自己的血写的吧?
她想起前世柳絮往她茶里下的慢性毒,想起母亲咽气前攥着她的手说"璃儿别怕",喉间突然泛起腥甜。"原来他们怕的不是灾星,是真正的凤凰。"她低笑一声,将竹简收入袖中,目光落在脚边——方才从柳絮香包搜出的"复凰令"正躺在青石板上,泛着冷光。
谢无尘忽然抬头望向宫墙方向,眉峰微蹙:"影阁暗桩传信,柳絮被禁足后,西市绸缎庄、南巷药铺......"他顿了顿,玄色发带被夜风吹得轻扬,"都有陌生人频繁出入,像是在联络什么。"
沈璃弯腰拾起那枚铜牌,指节捏得发白。
凰族经营百年,残党如蛛网般缠在京都各个角落,不把这些蛛网烧干净,沈家的血就白流了。
她望着池中渐平的水面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"告诉影卫,盯着那些人。
凰族残党越慌,尾巴露得越全。"
夜风卷起她的裙角,将池边的动静捎向深宫。
而在慈宁宫偏殿里,柳絮正攥着窗棂,望着沈璃离去的方向,指甲深深掐进木缝——她藏在佛堂香炉下的最后一卷密信,还没来得及送出去。
三日后的清晨,沈璃正对着账册核对南洋商船的货物清单,谢无尘掀帘而入,腰间玉牌撞出轻响:"影阁内部起了争执,有人察觉柳絮失势,动了向朝廷投诚的心思。"他将一叠密报放在案上,纸页边缘还沾着露水,"他们互相猜忌,昨夜已有两人在醉仙楼大打出手。"
沈璃放下算盘,指尖敲了敲案几。
这正是她要的——凰族讲究"血脉纯粹",可那些所谓的"纯血"们,为了活命连同门都能卖。"挑三个最不安分的,放他们出京。"她抬眼时眸中寒芒一闪,"告诉他们,只要供出同党,既往不咎。"
谢无尘垂眸应了,转身时又顿住:"需要影卫配合吗?"
"不必。"沈璃抽出账册里夹着的密信,那是影卫探到的凰族联络点,"他们自己咬起来,才更可信。"
五日后,京都街头炸开惊雷。
"听说了吗?
西市绸缎庄的周掌柜被抓了!"卖糖葫芦的老头唾沫星子乱飞,"官差在他地窖里搜出半箱北戎的狼首令牌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