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漫过海平线时,沈璃的指尖还残留着玉牌残片的凉意。
她站在石窟洞口,望着那艘黑檀木战船破开波浪驶来,船首男子腰间的鎏金兽首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左手攥着的褪色绣球像块浸了血的旧抹布——和前世砸在她头顶的那枚,连金线并蒂莲褪成的淡金色都分毫不差。
"姑娘,那船没挂旗号。"二副的声音带着颤音,被海风撕成碎片。
沈璃没应声,她盯着男子眉骨处那道刀疤——太子暗卫的卷宗里,这道疤属于三年前失踪的"影三",专司销毁太子与北戎交易的密信。
可此刻他腰间刀鞘上的"凤栖"二字,又分明与前世沈家被抄时,太子密档里前朝皇族私印如出一辙。
礁石被浪花拍得湿滑,男子踏上来时,皮靴碾过碎贝壳的声响格外清晰。
沈璃闻到龙涎香——太子书房的熏香,混着海水咸腥钻进鼻腔。
她颈间玉佩突然轻响,与怀里的玉牌残片、三皇子给的半块玉珏共鸣出凤鸣,清越得像要刺破夜色。
"沈姑娘。"男子开口,声音像淬了冰的刀,"在下萧昭,前朝遗族后裔。"他从怀中取出块玉牌,凤凰纹在月光下流转着幽光,"您以为烧了东宫就结束了?
真正的棋局,才刚刚开始。"
沈璃目光微沉。
前世她拼了命要掀翻东宫,却从未想过这局之外还有局。
此刻她望着萧昭手中玉牌,忽然想起重生那日,床头那卷被她撕成碎片的《大楚舆图》,碎片里夹着的半张残纸,墨迹晕开的"凤归"二字——原来不是巧合。
"你到底是谁?"她声音平稳,指尖却在袖中掐进掌心。
萧昭没直接回答,反手从怀里抽出卷轴。
展开时,泛黄的丝帛发出细碎的脆响,朱红印泥在月光下像凝固的血:"前朝皇后亲笔遗诏。"他指腹抚过卷轴边缘的暗纹,"若凤归之人现世,则由其继承正统。"
"你们想让我称帝?"沈璃冷笑,可喉间却发紧。
前世她不过是商贾之女,连太子妃的裙角都够不着;今生她以为自己是执棋人,却不想从重生那刻起,就被人当成了棋子。
"谢先生不妨看看。"萧昭忽然将卷轴递向谢无尘。
谢无尘上前两步,广袖扫过沈璃的手背——这是他们约好的"警惕"暗号。
他接过卷轴时,指节微微发紧,借着篝火微光快速浏览,眉峰渐渐拧成结:"玉牌确为前朝御用,龙纹碾法与昭陵地宫出土的礼器一致。"他转头看向沈璃,眼底有暗涌的担忧,"但遗诏真伪...需得找故纸楼的老学士比对笔迹。"
沈璃接过玉牌,触手生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