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扯了扯缰绳,青驴"咴儿"地叫了一声,故意慢下步子——前世她学过三年骑术,此刻却要装成手忙脚乱的药商。
"留下货!"为首的蒙面人挥刀劈来,刀锋擦着她耳畔划过,带起一缕碎发。
沈璃咬着牙滚下驴背,撞进道旁的荆棘丛,手背被刺扎出一串血珠——这疼让她清醒,前世刑场上的火舌舔着父亲的衣角时,也是这样的疼。
"追!"蒙面人粗哑的吼声撞在山壁上,惊起一群寒鸦。
沈璃蜷在荆棘里数着脚步声:五步、七步、十步——"动手!"
坡上的绊马索"刷"地绷直,头马嘶鸣着栽倒,后面的骑手撞成一团。
陈镖头的刀从他们背后劈下,刀风裹着北风,砍在人身上像砍西瓜;老胡举着铁叉从另一侧冲下来,羊皮袄在风里鼓成面旗子。
沈璃从荆棘里爬出来,袖中短刃的寒光映着血。
她看见为首的蒙面人正往山坳外逃,反手将秤砣砸过去——秤砣砸中那人后颈的闷响,像前世沈府大门被官兵撞开时的"轰"。
那人栽倒在地,沈璃蹲下身,指尖拂过他腰间的令牌。
青铜表面刻着"影卫·孤狼"四个字,在月光下泛着冷铁的光。
她的指甲掐进掌心,前世太子说"影卫是朕的刀"时,眼底的阴鸷突然清晰起来。
"姑娘!"陈镖头的声音带着喘息,"都解决了。"
沈璃将令牌收进怀里,抬头望见北境的月亮,像块沾了血的玉。
是夜,沈璃的厢房烛火一直亮着。
她刚卸下粗布短打,就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。
小桃掀开门帘时,谢无尘的青衫沾着夜露,发冠歪向一边,显然是从太子府一路跑过来的。
"影卫。"他的声音发颤,目光落在她摊开在桌上的令牌上,"这是太子最隐秘的死士部队,连我都未曾见过。"
沈璃将令牌往他面前推了推,烛火在她眼底跳动:"说明他从未真正信任你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