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姑娘,太子府的小厨房张婶传话。"阿竹压低声音,"太子回府就封了门,现在正和周德海他们在偏殿密谈,说是要南巡,走扬州、金陵那条线。"
沈璃的手指顿住,丝线在指尖勒出红痕。
她抬眼时,眸中像是淬了冰:"果然。
萧承璟要去北境销赃,怕京里耳目多,才绕南路。"她将舆图往怀里拢了拢,"去请许老伯来。"
许怀瑾到得极快,青布长衫还沾着露水。
他一进花厅就冲沈璃拱了拱手:"璃丫头,可是有要紧事?"
"太子南巡,必经扬州、金陵。"沈璃展开舆图,指尖点在扬州驿站的位置,"这两处驿站我早安插了人,沿途的粮商、布庄也都是沈家旧识。"她抬眼时,眼底闪过冷光,"我要让他每走一步,都踩在刀尖上。"
许怀瑾抚须笑了:"当年沈老哥救我那回,我就说过,沈家的事就是许家的事。"他屈指敲了敲舆图上的金陵码头,"这处我让二儿子盯着,运盐的船每日三班,要查什么、截什么,一句话的事。"
沈璃起身,从妆匣里取出个檀木盒。
掀开盒盖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匹月白绸缎,在烛火下泛着柔润的光。"明日以我的名义,给太子府送份饯行礼。"她指尖划过绸缎边缘,在夹层处轻轻一按,"表面是江南新出的苏绣,里头......"她抬眼看向阿竹,"藏着北境货栈的密图。"
阿竹倒抽一口冷气:"姑娘是要......"
"太子不会亲自拆礼。"沈璃转动着鬓角的血玉簪,幽红的光映在她脸上,"周德海管着府里的账,这种绸缎必定经他手。"她将木盒推给阿竹,"明早辰时前送到东宫角门,就说'沈氏绣坊感恩太子过往照拂'。"
第二日卯时,东宫角门的铜环被拍响。
当值的小太监掀开布帘,见两个挑夫抬着红漆食盒,盒盖上贴着沈氏绣坊的金漆印。"太子要南巡,我家姑娘特备了绸缎,给太子裁几件新衣裳。"挑夫笑着塞了块碎银,"劳烦通传周管事。"
周德海是在午后拆的礼。
他刚处理完太子交代的驿站清单,就见小太监捧着食盒进来:"沈氏绣坊的绸缎,说是给殿下饯行的。"
"放着吧。"周德海头也不抬,笔尖在清单上划拉,"等下让针线房收......"话音未落,他的手突然顿住——食盒里的绸缎在翻动时,一角泛着暗纹的纸页从夹层里滑出来,正落在他脚边。
周德海弯腰拾起,借着窗外的光一看,瞳孔骤然紧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