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人押到西市十字街。”
沈若起身整理袖口的银针包,银线在晨光中泛着冷意。
“我要亲自问他们,是谁教的‘借刀杀人’。”
县衙公堂的青石板上结着水碱,三个地痞被按在枷板上,汗水顺着下巴砸在“明镜高悬”的匾额影子里。
最瘦的那个出乎意料的尿了裤子,臊味混着堂前百姓的唾沫星子,熏得后排老妇人直皱眉。
“是、是城西的疤脸哥!”
胖地痞膝盖磕在砖缝里,声音比哭还难听。
“他给了我们油纸包着的碎银,说只要喊‘皇帝皇后杀忠臣’,每人再补十两!”
沈若捏着油纸凑近鼻尖,果然闻到淡淡樟木香——
这是黑市用来防鼠的惯用手段。
她转身,面向围观百姓举起油纸:
“各位可知道,西域曼陀罗的种子,就是用这种油纸装的?”
人群霎时寂静。
不知谁喊了句“搜疤脸的宅子”,百姓们忽然潮水般向衙门外涌去。
楚墨望着沈若被阳光照亮的侧脸,瞬间想起十年前她在太医院熬药时,也是这样举着药罐,向小学徒讲解砒霜与朱砂的纹路区别。
子时初刻,暴雨砸在皇宫琉璃瓦上。
尚书省左丞拍门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箱,官服前襟湿了大片,怀里紧搂的包袱滴滴答答淌水。
“陛、陛下……”他抖开包袱,里面是半只绣着平安纹的童鞋,鞋尖还沾着新鲜的泥点,“方才有人从墙头扔进来,说小犬在他们手里!”
沈若接过童鞋,指尖抚过鞋帮内侧的暗纹——
那是京城贵胄之家用来标记子嗣的特殊绣法。
楚墨的手指已经按上腰间佩剑,剑鞘上的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凶光:
“他们要什么?”
“三日后子时,用《京畿布防图》换孩子。”左丞突然剧烈颤抖,“可那图只有……”
“只有户部尚书和我看过。”楚墨替他说完,目光扫过沈若手里的童鞋。
平安纹的针脚间,隐约嵌着几根褐色毛发,像是马厩里的垫草。
他抓起案头的《舆地图》,西直门外的废弃马厩被朱砂重重圈住。
废弃的草料场飘着霉味,楚墨藏身的草垛里钻出只潮虫,爬过他手背上的剑茧。
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: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——”
“来了。”沈若的声音从斜上方的横梁传来,她怀里抱着假的《布防图》,袖口露出半截银针。
楚墨摸了摸腰间的Signal火折,只要看见火光,埋伏在四周的三百暗卫就会蜂拥而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