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晓未至,晨光微露。
坤宁宫前,一众宫人早已整齐排开,香炉缭绕,金莲灯影浮动。沈婉宁一袭玄色宫装,云鬓高挽,步履从容地缓步而来,身后流霜与几名宫婢紧随。
守宫女官上前低声禀告:“太后娘娘已起,恭候娘娘请安。”
沈婉宁颔首,凤眸不动声色:“有劳通传。”
入内殿的那一刻,暖香扑鼻,金丝帷幔轻垂,太后端坐正中,面色冷峻,未着朝礼,只裹了一身素缎披衣,昭示她心情尚未舒畅。
沈婉宁缓步上前,端身福礼,声音不疾不徐:“婉宁恭请太后金安。”
太后抬眼望她,一瞬眼神复杂,但眸底最终只余寒意:“摄六宫之权不过一日,倒也不忘规矩,来得勤快。”
沈婉宁起身,不卑不亢:“婉宁自幼承恩宫闱,太后曾亲授女德,今日得以回宫掌理六宫,若无太后栽培之恩,婉宁不敢忘。”
太后冷哼一声:“口舌伶俐,倒也不负你这摄宫之名。”
“既是你主六宫,就该明白后宫不可干政。如今你频频召见内廷官员,指使尚衣局、内侍监,连御药房也要重整,是否太急功近利?”
沈婉宁坦然答道:“宫中空置三载,诸务荒废,婉宁不过是因势而行。至于尚衣、御药之事,不过是重拾纲纪,整肃规矩,绝无他意。”
“规矩?”太后轻笑一声,“你既说规矩,那便该知礼仪有序,尊卑有别。”
“我乃六宫之主,你今日这般行事,可曾请过本宫旨意?”
沈婉宁眼中闪过一丝锋芒,忽而低首,语气沉静:“婉宁所行之令,皆为御前旨意。”
“若太后不信,大可入乾清宫请问圣心。”
一句话,让殿内温度骤降。
太后目光陡然森寒:“你在威胁本宫?”
沈婉宁抬眸,一字一顿:“婉宁不敢威胁,只是提醒太后——如今的宫中,不再是三年前的承恩宫。”
殿中气氛剑拔弩张,连两侧站立的宫女内侍都战战兢兢,不敢喘息。
半晌,太后倏然起身,步步逼近她,冷声道:“沈婉宁,你莫忘了,你能坐在这摄宫之位,是因为你那一纸玺书。”
“可你别忘了,你当年为何被打入冷宫?你以为皇上真心宠你?你只是他手中一颗棋子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