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穿着素缟白衣,额头贴地,脸色苍白,指节磨破,却未曾有一字怨言。
直至暮色沉沉,裴言卿才赶至御前殿,望见她跪在那如雕塑般不动,眉头骤然皱紧。
“婉宁。”他将她扶起,“你何苦如此?”
“这是规矩。”她淡淡道,“皇后之位,是陛下赐予,我应当守孝。”
“可你已跪了一夜。”他眼中满是心疼。
沈婉宁微微仰头,看着他身上新换的朝服,深色玄衣,金线蟒纹,已隐有帝王之势。
“裴言卿,你登基了吗?”
他沉默片刻,点头:“明日清晨,天坛登基。”
沈婉宁抿唇一笑:“从今往后,你是天下共主。”
“可我呢?我是什么?”
她语气平静,却字字含伤。
“你是皇后,是朕的女人,是未来母仪天下的凤主。”
“那你还会爱我吗?”
她这一问,突如其来。
裴言卿一怔,握住她的手:“我从未停止过。”
“那好。”沈婉宁轻声道,“从明日开始,我不再只是那个为了活下去的沈婉宁,我会成为与你并肩的皇后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幽深,“但你也记着,我不会成为第二个谢皇后。”
“我若坐上那凤位,便要与世间女子证明,女人亦能守天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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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基大典当日,天坛金光灿灿,钟鼓齐鸣,百官齐拜,新帝登基,改元“承曦”。
而后宫凤位,也随之落定——沈婉宁,正封皇后。
她身着绣金丹凤朝阳袍,凤冠霞帔,端坐于皇后之位,俯瞰万众。
众人抬首仰望,那一刻,她的眉眼沉静如画,却不再柔弱无依。
裴言卿在御座之上,看着她。
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悸动。
那曾经在他怀中哭泣、在雪夜里颤抖的女子,如今已能与他并肩,共掌江山。
只是,他隐隐有种预感——她的心,早已不再只属于他一人。
也许,从她披上凤袍的那一刻起,就注定了,这段感情,终究要在权力中搏杀存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