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术赤!察合台!"
铁木真的怒吼惊飞了演武场上空的雄鹰。大汗的虎皮披风扫过人群,腰间的苏鲁锭长枪还在滴着晨露,显然刚从训练场赶来。他盯着小儿子腰间的花剌子模箭囊,突然想起今早接到的密报:察合台私下接见了花剌子模使者,对方献上的礼物里,有一尊纯金打造的"血统纯正之神"雕像。
"你们在干什么?"铁木真的声音像重锤砸在沙土上,"是嫌怯薛军的箭靶不够多,要拿兄弟当活靶子?"
察合台突然跪下,额头触地时,闻到了沙土里混着的马汗味:"父亲,术赤兄长的箭法虽准,却未必射得中人心。草原上都在传,他..."
"住口!"铁木真的马鞭抽在地上,惊得术赤的乌骓马前蹄扬起。鞭梢扫过察合台脸颊,留下道淡红的痕,却比以往任何一次责罚都轻。"我九岁时,各部族说我是'遗腹子野种',要把我绑在木轮上晒死。"他的目光扫过两个儿子,"现在你们吃饱了马奶酒,有力气学那些懦夫嚼舌根?"
术赤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:"你父亲的眼睛里有片海,能淹没所有谎言。"他松开刀柄,单膝跪地,箭囊里的狼牙箭相互碰撞,发出细碎的声响:"父亲,我愿率怯薛军先锋,去花剌子模的城墙下证明自己。"
察合台抬头,看见兄长后颈的刀疤——那是十二岁时为保护自己,被札木合的部下划伤的。此刻那道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红,像条正在愈合的伤口。他忽然想起昨夜母亲塞给自己的奶豆腐饼,里面夹着术赤最爱吃的野蜂蜜。
"我也去。"察合台扯下箭囊扔在地上,孔雀羽箭散落一地,"但我要比兄长先攻破撒马尔罕城门,让所有人知道,黄金家族的箭没有一支是弯的!"
铁木真盯着两个儿子,忽然想起孛儿帖临产前的那个雪夜。他跪在斡耳朵外,听见妻子压抑的痛呼声,手里紧攥着从蔑儿乞人营地抢来的狼牙——那时他以为自己会失去一切,却在黎明时分,从产婆手中接过这个眼睛像琥珀的婴儿。
"术赤,你掌管西征左翼。"他的声音放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"察合台,你督造投石机。从今天起,你们的箭靶只有一个——花剌子模的苏丹摩诃末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