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匠分开人群,手里捧着一套新打制的马具:"您不是说要打造全草原最锋利的马镫吗?这孩子的力气不小,能帮我拉风箱。等我教会他打铁,再杀也不迟。"
塔里忽台眯起眼睛,盯着锁儿罕失剌手中的银饰马镫,那是用三十两黄金换的订单:"你要为他担保?"
"是。"锁儿罕失剌单膝跪地,"若他逃走,我愿意用全家性命抵偿。"
弯刀从铁木真脸上移开。塔里忽台挥了挥手:"那就让他做你的奴隶。记住,三天后祭天仪式,我要他戴着枷锁站在祭坛前,让所有部落知道,背叛泰赤乌部的下场。"
锁儿罕失剌的铁匠铺在营地边缘,四周堆满了煤炭和铁矿石。铁木真被铁链拴在风箱旁,木枷的重量让他无法挺直腰背,只能弓着身子拉动把手。合答安每天给他送来羊奶和麦饼,趁人不注意时,用匕首削去枷板上的木刺。
"再忍忍。"她低声说,指尖掠过他锁骨处的伤口,"父亲说,祭天仪式那天会有暴雨。"
铁木真抬头,看见少女眼中倒映着炉火的光,像两颗跳动的火星。他想起母亲被拖走时的眼神,想起札木合分别时塞给他的狼牙项链,突然握紧风箱把手,铁砧上的火星溅在木枷上,留下焦黑的痕迹。
第三天清晨,草原上空乌云密布。铁木真被拖到祭天广场时,脖子已经被木枷磨出了血痂。祭坛上摆着整羊和马奶酒,塔里忽台穿着绣金长袍,手里拿着象征神权的苏鲁锭长矛。
"长生天在上,今日我泰赤乌部将叛徒之子献祭——"他的话音未落,一道闪电劈开云层,暴雨倾盆而下。
人群惊呼着四散躲避。铁木真被士兵按在祭坛前,雨水混着血水顺着木枷缝隙流进衣领,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发抖。他听见塔里忽台咒骂着躲进帐内,听见赤老温喊着"看好囚徒",然后是锁链落地的声响——士兵们为了避雨,将他拴在祭坛石柱上,自己躲进了帐篷。
雷声轰鸣。铁木真感觉木枷在雨水的浸泡下渐渐松动,他想起合答安说过的"隐忍者方能存活",想起锁儿罕失剌打铁时反复捶打的铁块——越坚硬的东西,越需要在烈火与冷水中淬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