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缘图挂在百味墙上的第三个春天,半味谷的缘纹已经长到了没人能说清的地方。有人说在极北的冰原上,看见传味苗的叶纹里映出半味谷的藤架;有人说在深海的龙宫,发现水纹绡上的缘纹与万缘图相通;甚至有妖界的使者来,说妖界的老槐树长出了带羊毛纹的叶,叶纹里能听见北漠的牧歌。
林七的头发已经全白了,他不再画缘纹图,只是每天坐在缘纹网下,看着藤蔓往新的方向伸。阿云成了新的“缘纹记”,他把每天长出的新纹记在传味苗的叶上,叶纹随记随长,很快就堆满了听蝉屋。
阿青和阿蛮的孩子已经能跑了,那孩子手指灵活,既能织北漠的羊毛纹,又能画南荒的声纹,他最喜欢做的事,是把五地藤的种子往远处撒,看着种子落地的地方长出新的缘纹。
这年春天,半味谷来了个特别的客人: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,背着个破旧的藤筐,筐里装着块奇怪的石头,石头上的纹竟与万缘图最中心的“心纹”一模一样。
“我从极西的‘断缘崖’来。”老者的声音沙哑,像被风沙磨过,“那里的人说,缘到不了崖边,可我在崖底发现了这石头,石头上的纹,指着半味谷的方向。”
众人围过来看石头,石头上的纹果然在流动,往万缘图的方向靠,碰到图上的心纹时,石头突然发出温和的光,光里映出断缘崖的样子:崖很高,风很大,可崖底却长满了传味苗,苗叶上的纹都往半味谷的方向指。
“哪有断缘的地方。”林七笑了,他从怀里掏出颗仙凡果的籽,放在石头上,“把这个带回崖底,种下去,缘纹就会长上去了。”
老者接过籽,眼眶湿润了:“我守了断缘崖一辈子,就盼着有人说这句话。”他把石头放在缘纹网上,石头的纹立刻与网眼的纹缠在一起,往极西的方向长出新的金线,金线周围的空气里,仿佛传来无数等待的声音。
织缘部的牧民们当即决定,跟着老者去断缘崖:“我们把所有部落的羊毛都带上,织条能盖住崖顶的毯,让缘纹顺着毯爬上去!”他们的孩子则学着阿云当年的样子,往羊毛里藏“忆沙”的籽,“让崖上的人也能看见半味谷的暖。”
老铁匠打造了新的铁架,架子上雕满了三界的缘纹:“这架要架在崖顶,让缘纹有地方攀。”他让石灵少年们帮忙搬运,石灵们的石手已经不再笨拙,能稳稳地托住铁架,石手上的纹与铁架的纹混在一起,像新的故事在延续。
陈生则准备了最好的缘纹酿,他在酒坛外织了层五地藤的纹:“让酒气先去探路,告诉崖上的草木,我们要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