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璃用冰魄铃收集凡世的风，风里带着不同地方的菜香：南坡的辣椒香，北镇的醋香，东河的鱼香，西岭的酒香。她把这些风封在凡世的陶罐里，谁想学做哪个地方的菜，就打开对应的罐子，风里的味道会带着做法钻进心里。“凡世的菜有乡土气，”她给陶罐贴标签，标签是用凡世的桑皮纸做的，“就像人有家乡，味道也认根。”
五日后，天宫办了场“凡味赛”，仙官们都带着自己做的凡菜来比试。总领仙厨做的酸豆角炖腊肉，酸豆角是他跟着张婶腌的，腊肉是用仙域的灵猪腌的，炖出来的菜竟带着仙凡两界的香；文曲星做的南瓜粥，里面加了他用仙力种的莲子，甜糯里带着点清苦，像极了凡世的人生；连最古板的李天王，都学着做了道凡世的炒青菜，菜是他自己在五味坊后园种的，虽然炒得有点焦，却透着股认真劲。
张婶当评委，每尝道菜都要问：“你做这菜时，心里想着啥？”总领仙厨说：“想着当年教我做菜的师傅，他总说‘菜要用心做，人才会用心吃’；文曲星说：“想着凡世的书生，挑灯夜读时，能有碗热粥暖肚子’；李天王挠着头说：“想着凡世守边关的兵，能吃口热菜，有力气打仗。”
最后，张婶把第一名给了个年轻的仙娥，她做的是碗阳春面，面有点坨，汤有点淡，可里面卧着个凡世的鸡蛋，蛋黄是流心的，像颗暖黄的太阳。“这面里有心疼，”张婶擦着眼泪，“她想着凡世的孤儿，怕他们吃不上热乎饭，这心意比味道更金贵。”
比赛结束后，天帝让人在五味坊旁盖了座“传艺堂”，请张婶当师傅，教仙官们做凡菜，也让凡世的厨子能通过义渡桥来学仙法，让凡菜更有营养。总领仙厨把碎掉的玉锅铲扔了，换了口凡世的铁锅，每天天不亮就来传艺堂，跟着张婶学揉面，手上磨出了茧子，却笑得比谁都开心。
林七站在传艺堂的门口，看着仙官和凡世的厨子围着一张灶台说笑，有的教怎么用仙力让面团发得更快，有的教怎么用凡世的柴火控制火候，烟火气混着仙雾，竟在半空凝成朵花，花瓣是凡世的菜叶子，花蕊是天宫的仙露。
“你看，”他对姜瑶光笑道，“烟火气和仙光，原是能开在一朵花上的。仙凡之道，不在谁高谁低，在你教我做面，我教你救人，日子久了，心就齐了。”雪璃的冰魄铃在传艺堂的梁上响，铃音混着灶膛的柴火声、众人的笑声，飘出了南天门，飘向了凡世的万家灯火。
凡世的打谷场上，阿禾正举着个刚蒸好的馒头，对着天宫的方向笑。馒头里掺了点天宫的仙麦粉，蒸出来的馒头像个小太阳，咬一口，既有凡世的麦香，又有天宫的甜，就像此刻的仙凡两界，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，在烟火气里，把日子过成了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