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往日冷肃的眉眼此刻软了些,袖中露出半卷告示,墨迹未干:"我来主持评审。"不等两人反应,她又补了句,"味道不在奇巧,在于心意。
我...想让他们记起这个。"
苏小棠注意到她道袍下摆沾了星点面粉——像是刚从哪家小厨房出来。
圣女顺着她的目光低头,耳尖微微发红:"今早帮巷口阿婆揉面。
她非说,'圣女的手沾了烟火,面才发得好'。"
陆明渊挑眉:"你这告示..."
"写的是'凡能让尝者落泪的菜,皆可入三甲'。"圣女将告示摊开,墨迹在风里摇晃,"泪可以是甜的,是酸的,是想起娘的味道。"她抬眼时,目光穿过三人,落在窗外飘起的第一缕炊烟上,"当年我爹当教主时,总说要'净化人间浊气'。
现在才懂,浊气里裹着的,是最珍贵的活气。"
筹备的日子过得比灶火还旺。
陆明渊穿着家常的青布短打,蹲在东市搭棚子,被卖菜的阿婶塞了把葱:"三公子这手搭棚的架势,比我家那木匠儿子还利落!"他笑着接了,转头就塞进苏小棠怀里:"今晚做葱烧豆腐?"
圣女踩着木屐走街串巷,每到一处就掀人家的锅盖:"这粥火候够,但米没泡透——明早我来帮你泡。"被她指点过的小摊贩们争着在告示上按手印,连城郊的猎户都扛着鹿肉来报名:"俺媳妇说,烤鹿肉要抹野蜂蜜才香,您给评评?"
苏小棠站在天膳阁的二楼,望着街面上密密麻麻的红绸和灯笼。
她能"看"见每块木牌上的墨香,每盏灯笼里的烛火甜得像蜜,连飘到半空的面香都裹着期待——那是卖馄饨的老张头,正蹲在摊边给孙子擦沾了肉馅的手。
"小棠姐!"天膳阁的学徒阿福跑上来,额角沾着面粉,"学者说要记大会全程,现在在偏厅整理笔墨呢!"
苏小棠下楼时,正撞见学者低头写笔记。
他笔下的纸页沙沙响,砚台里的墨香混着窗外飘来的糖画甜,在空气里织成张温柔的网。
她瞥见他刚写的那行字:"辰时三刻,卖糖人的王伯说,'俺要做个比脸还大的糖凤凰,让我孙女舔三天'——"
学者察觉她的目光,抬头笑了笑,笔尖在纸页上点了点:"真正的奇迹..."他没有写完,只是将笔搁在笔山,"等大会结束,再补上后半句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