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开!让开!”是门房老张的喊叫声,“你这人怎么硬闯——”
话音未落,个穿青布短打的男人踉跄着撞进院子。
他怀里抱着个粗陶罐子,脖颈上有道新结的疤,正指着苏小棠喊:“大家看!这就是天膳阁的妖女!我在她后厨偷的调料,掺了迷魂药!吃了她的菜,魂儿都得被灶王爷收走!”
围观的帮厨和杂役往后缩了缩。
有几个常来的食客挤在门口探头,交头接耳的声音像苍蝇:“真的假的?前儿我家娘子吃了糖蒸酥酪,夜里直喊肚子疼……”
苏小棠往前走了两步。
男人身上的汗酸混着陶罐里的腥气扑面而来,她闭了闭眼,调动起“本味感知”——舌尖先泛起铁锈味,是陶罐里的粗盐;接着是极淡的苦,像黄连磨成的粉,混在花椒末里若有若无。
“张婶,劳烦您拿个白瓷碗。”她声音稳得像山涧水,“再去后厨取把银勺。”
男人的疤突然红了。
他想往后退,却被老张从后面攥住胳膊。
苏小棠接过银勺,舀了半勺罐里的调料放进碗里,又倒了小半碗清水。
银勺刚碰到水面,勺尖“滋”地冒起个小泡。
“这是乌头碱。”她举起银勺,在众人面前转了圈,“微量能让人上吐下泻,多了能要人命。”她转头盯着男人,“你说这是我后厨的调料?可天膳阁的花椒,用的是汉源红袍,颗粒比你这粗两倍。”她弯腰捡起男人脚边的碎渣,“倒是你鞋跟沾的泥,和城南乱葬岗的红土一个颜色——那里上个月烧了间破庙,对吧?”
男人的脸“刷”地白了。
他突然挣开老张的手,陶罐“砰”地摔在地上,黑褐色的调料溅了满地。
围观的食客哄地散开,几个壮实的帮厨冲上去把他按在地上。
“送官府。”苏小棠擦了擦手,“让他们审审,是谁教他说‘妖术’的。”
人群渐渐散去时,晚霞正染红屋檐。
阿桃捧着个粗布包裹跑过来:“姑娘,王书生抄的帖子都在这儿了。对了,陆公子的人刚来过,说城南破庙的地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