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呕了一阵,什么也没吐出来,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。冷汗浸湿了鬓角。我虚弱地靠在座椅上,看着窗外飞逝的、模糊的光影,巨大的疲惫和茫然再次将我淹没。孩子……这个在风暴中心扎根的生命,像一颗定时炸弹,滴滴答答地倒计时,而我,连拆弹的勇气都没有。
车子最终停在一家环境清幽、门禁森严的私立医院门口。没有刺眼的急诊灯牌,只有低调的霓虹显示着医院的名字。这里更像是高级疗养院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,而非消毒水的刺鼻。我被直接带入顶层一间宽敞的单人病房。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,房间内设施一应俱全,甚至还有一个小冰箱。
张云雷没有跟进来。他只是站在门口,对那两个男人低声交代了几句,然后隔着一段距离,目光平静地看向我。
“这里安静,安全。”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,“医生护士都打过招呼。需要什么,跟外面的人说。”
他的安排滴水不漏,冷静得可怕。没有安慰,没有询问,只有最直接的解决方案。他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,在混乱的残局中,精准地落下一子,将我这个最大的“麻烦”暂时隔离起来。
“他……” 我忍不住开口,声音嘶哑干涩,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外空荡的走廊尽头。岳云鹏……他怎么样了?他那只流血的手……
“管好你自己。” 张云雷打断我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,“他死不了。”
一句“死不了”,像冰水浇头,瞬间浇灭了我所有不切实际的关切和那点隐秘的酸楚。是啊,他死不了。他有德云社,有师傅,有张云雷替他收拾烂摊子。而我……只有腹中这个不被期待的生命,和一片狼藉、看不到前路的未来。
巨大的委屈和孤独感再次汹涌而来,我低下头,死死咬住下唇,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张云雷似乎无意久留,他最后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依旧平静无波,却在转身离开的瞬间,留下了一句轻飘飘却重若千斤的话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