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方向,空无一人。只有冰冷的、紧闭的房门。
他的目光死死地、牢牢地钉在那扇门上。空洞麻木的眼神里,有什么东西开始碎裂、翻涌。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却带着巨大痛苦的挣扎,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,在他眼底深处漾开。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,喉咙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、如同叹息般的哽咽。
他是在……等谁吗?
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小的针,狠狠扎进我的心脏!巨大的酸楚瞬间冲垮了心防!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!是我吗?他……是在等我吗?那个被他用“忘了我”驱逐的人?那个被他惊惧痛苦的眼神逼走的人?那个……现在只敢躲在窗外、如同阴沟老鼠般偷窥的人?
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无法呼吸!我死死捂住嘴,不敢发出一丝声响,身体因为极致的压抑和心痛而剧烈地颤抖起来!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,带来尖锐的刺痛,却丝毫无法缓解心头的剧痛!
就在这时——
病房的门,被轻轻推开了。
不是护工,不是周九良,也不是秦霄贤或孟鹤堂。
走进来的,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——高峰。
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便装,手里没有提任何东西,步履沉稳。那张总是带着几分严肃、甚至有些刻板的脸,此刻却笼罩着一层罕见的、深沉的凝重。他没有立刻走向病床,而是站在门口,目光沉静地、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,落在窗边那个如同雕塑般、死死盯着门口方向的张九南身上。
张九南的目光,从空洞的等待,在接触到高峰身影的瞬间,骤然凝固了!那眼底深处刚刚泛起的一丝挣扎的痛苦涟漪,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、近乎绝望的恐惧和灰暗所取代!他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刺中,身体猛地一颤!几乎是本能地、极其迅速地扭开了头,重新将空洞麻木的目光投向窗外那片灰暗的天空!肩膀却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!
高峰显然注意到了他这剧烈的反应。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和沉重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迈开脚步,沉稳地走到窗边,在张九南对面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。他没有刻意靠近,保持着一种疏离却又不失关切的距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