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宿舍地板透过薄薄的衣料,将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。我蜷缩在门后,怀里紧紧抱着那件墨绿大褂,丝绒的纹理被指腹无意识地反复摩挲,几乎要磨平了光泽。窗外的霓虹不知疲倦地闪烁,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交替的碎片,每一次光影变幻,都像在无声地嘲笑着几个小时前那场惊天动地的闹剧。
“上面”要见我。郭老师震怒。九南被关禁闭。
周九良那句沉甸甸的“各自珍重”和秦霄贤忧心忡忡的眼神,在脑海里反复盘旋,如同鬼魅的低语。手机早已被我塞进抽屉最深处,可那无形的压力并未消失,反而像一只冰冷的手,扼住喉咙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感。风暴的中心,原来是这样令人窒息的死寂。我甚至能想象出此刻后台深处那间禁闭室的门后,张九南会是怎样的情形——愤怒?悔恨?还是被巨大的恐惧彻底击垮?
一夜无眠。天色在煎熬中终于透出一点惨淡的灰白。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,眼下是浓重的青黑,眼神空洞得像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。我换上一身最素净、最不起眼的衣服,将那件烫手山芋般的墨绿大褂仔细叠好,放进一个不起眼的布袋里。它曾经是守护的象征,如今却成了漩涡的源头。我必须把它还回去,连同这荒诞的一切。
清晨的德云社后台,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绷。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仿佛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窥探。工作人员忙碌依旧,但脚步都放得极轻,交谈也压低了声音,眼神在我踏入的瞬间便迅速粘了上来,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、好奇,还有一丝冰冷的审视。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,扎在裸露的皮肤上。我目不斜视,攥紧了手里的布袋,径直朝着孟鹤堂办公室的方向走去。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。
办公室的门虚掩着。我深吸一口气,抬手,指节尚未碰到门板——
“砰!”
一声沉闷的重响猛地从走廊深处传来!像是拳头狠狠砸在厚重的木门上,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、却依旧能听出撕裂般痛苦的咆哮,隐隐约约地穿透墙壁:
“放我出去——!!!”
是张九南的声音!那声音嘶哑得变了调,不再是舞台上清亮的穿透力,而是像困兽濒死的哀嚎,充满了绝望的愤怒和巨大的痛苦。紧接着,又是“砰!砰!”几声更响的撞击声,伴随着木质门板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“九南!你冷静点!别砸了!门坏了!”一个后勤人员焦急的声音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