烧饼那张写满焦躁和不解的大脸赫然出现在门口,他身后站着孟鹤堂和周九良。孟鹤堂眉头微蹙,镜片后的眼神带着惯有的敏锐,在开门的瞬间,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迅速扫过储物间内的情景——秦霄贤略显仓促的开门动作,和他身后昏暗角落里、眼眶微红、脸上泪痕未干、神情茫然无措的我。
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。
烧饼的抱怨卡在了喉咙里,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,看看秦霄贤,又伸长了脖子使劲往我这边瞅,嘴巴张了张,却没能发出声音,脸上只剩下巨大的错愕和“这他妈什么情况”的懵逼。
孟鹤堂镜片后的目光飞快地闪了闪,从秦霄贤脸上移到我脸上,再回到秦霄贤脸上,那蹙起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,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、了然的光芒,随即又被更深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取代。他清了清嗓子,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:“旋儿,下午队里排练,时间到了。”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再次扫过我,“林助理……也先出来吧,这地方灰大。”
秦霄贤像是没听到孟鹤堂后面的话,他站在门口,身体依旧微微侧着,挡住了大半入口,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依旧牢牢地锁在我身上。那眼神复杂难辨,有未散的专注,有被打断的烦躁,还有一种……近乎执拗的、不愿移开视线的坚持。
“老秦?”烧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带着十二万分的不解和催促,伸手想去扒拉他,“发什么愣呢?赶紧……”
“知道了。”秦霄贤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低哑,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。他打断了烧饼,目光终于从我脸上艰难地撕开,转向孟鹤堂,简短地说:“我马上过去。”说完,他却没有立刻挪动脚步,反而又飞快地瞥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极快掠过的、难以言喻的犹豫。
“林晚,”孟鹤堂适时地开口,目光温和地看向我,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,“热搜的事,社里在处理。别有太大压力,先出来透透气。”
这像是一个台阶。
我垂下眼睫,避开秦霄贤那道依旧存在感极强的目光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细若蚊呐。脚步有些虚浮地迈开,低着头,从秦霄贤让开的狭窄空隙里,快步走了出去。经过他身边时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投注在我侧脸上的视线,灼热而专注。
门外明亮的光线和后台熟悉的喧嚣瞬间将我包围。烧饼探究的目光、周九良镜片后冷静的审视、孟鹤堂温和却深沉的注视……种种目光交织在一起,像一张无形的网。我脸颊依旧滚烫,不敢抬头,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窘迫的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