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九渊把碎玉插回腰间:"谢姑娘若不嫌弃,我这剑谱抄一份送你。"
"不必。"谢卓颜翻身上马,发梢的晨露被风卷散,"我要自己走出一条路来。"她扬鞭策马,马蹄声渐远,却在巷口勒住缰绳回头喊:"下月十五,万梅山庄见!"
陆九渊望着她离去的方向,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。
他转身回后院,石桌上还摊着未完成的刀谱——霜风刀法的稳,胡家刀法的狠,苗家刀法的巧,还有乔峰从契丹带回来的"奔雷刀"。
从前他总想着贪多嚼不烂,如今才明白,这些刀不是负担,是他脚下的砖,手里的瓦。
"陆公子!"白展堂从前面跑进来,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,"西市茶棚传来消息,说江枫和燕南天重现江湖了!"
后院的银杏叶突然静了。
二楼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——邀月站在栏杆后,指尖死死掐住腰间软剑的流苏。
怜星倚着她肩膀,小梨涡早没了影,只盯着纸条上"江枫"二字发怔。
"姐姐。"怜星轻声说,"我们去......看看?"
邀月没说话。
她转身回屋的动作比往日重了些,软剑鞘撞在门框上,发出闷闷的响。
可等她再出来时,已换了身素色劲装,腰间软剑裹着黑布——这是移花宫弟子出远门的打扮。
怜星立刻跟上,顺手把案头那盏陆九渊送的琉璃灯收进行囊。
陆九渊站在石桌前,望着二楼空了的栏杆。
碎玉在他袖中微微发烫,像在提醒他什么。
他望着邀月姐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,忽然攥紧了手中的刀谱——有些路,走得太急便容易迷了方向;有些执念,或许该有人帮着,慢慢拆一拆。
银杏叶又开始沙沙响。
陆九渊低头看石桌上的刀谱,阳光正落在"奔雷"二字上,亮得刺眼。
他忽然笑了,提起碎玉在"霜风"和"奔雷"之间画了道线——等邀月回来,他倒要问问,这江湖的路,是不是非得一条道走到黑?
陆九渊的碎玉在腰间撞出轻响,他追出院门时,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微滑。
邀月姐妹的身影已转过街角,怜星的月白裙角还剩半片晃在视线里——他想起昨夜替怜星修补琉璃灯时,她捧着灯盏说"姐姐总说这灯芯晃得人心慌",那时邀月正站在廊下,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道永远化不开的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