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怎么来了?"他声音沙哑,像砂纸磨过石板。
素心放下竹篮,伸手去碰他的手,却被他偏头避开。
她这才注意到,他手腕上缠着带刺的铁链,每动一下都要割破皮肉。"我给你带了桂花酿。"她强笑着掀开酱菜坛,坛底的酒坛露出来,"当年在山庄后园,你说这酒比御酒还甜......"
话音未落,铁胆神侯突然拽住她的手腕,指腹触到她腕间细微的针孔。"你中了天蚕毒!"他瞳孔骤缩,"是不是曹正淳的人?
他们给你下了蛊!"
素心这才觉出不对劲——方才过狱卒那关时,那铜钱上有股极淡的腥气,此刻后颈像爬着千万只蚂蚁。
她想笑,却疼得蜷起身子,竹篮"哐当"落地,桂花酿泼在青石板上,甜香混着血腥气愈发刺鼻。
铁胆神侯扯断腕间铁链,鲜血溅在素心斗篷上。
他扣住她的后颈,将她按在自己胸前,另一只手抵住她背心大椎穴。"忍着。"他咬着牙说,"我用吸功大法把毒虫引过来。"
剧痛从丹田翻涌而上,铁胆神侯眼前发黑,却仍能清晰听见素心的呜咽。
毒虫顺着他的经脉往上爬,每过一处便像被火烤着,他想起二十年前在雪山之巅,素心为他挡下的那一剑;想起十年前护龙山庄的梅树下,她笑着说"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"。
"执......子......"他喉间溢出血沫,"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......"
地牢外突然传来铜锣声,是换班的信号。
铁胆神侯猛地推开素心,铁链重新缠上手腕,在伤口上勒出更深的血痕。
牢门"吱呀"打开,两个狱卒举着火把进来,为首的提着个铜盆,盆里泡着带倒刺的鞭子。
"神侯大人好兴致。"曹正淳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,他扶着门框迈步进屋,绣着蟒纹的皂靴踩过酒渍,"方才那口令,本宫可听得清楚。"
铁胆神侯盯着他腰间的琥珀扳指——那是当年皇上亲赐的,此刻在曹正淳手上泛着妖异的光。
他突然笑了,笑声混着血沫:"曹督主,你可知这口令是......"
"够了。"曹正淳抬手止住他,对狱卒使了个眼色,"把神侯的伤处理干净,本宫明日要见活的。"他转身时,目光扫过缩在墙角的素心,嘴角勾起极淡的笑,"至于这位......"
素心猛地攥紧斗篷下的银镯——那是铁胆神侯送她的定情信物,此刻在掌心硌出红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