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子时刚过,刘嬷嬷像只夜行的老猫,贴着墙根的阴影摸到了儿子房前。她没急着敲门,先侧耳贴在潮湿的门板上——里面传来"咯吱咯吱"的磨牙声,还有指甲抠挖木板的声响。老妇人嘴角的皱纹拧成一朵毒花,用指甲在门框上刮了三下。
"谁?"刘大柱沙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。
"你老娘!"刘嬷嬷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。门刚开条缝,她就闪身挤了进去,反手落闩的动作比前几日更利索。屋里没点灯,月光透过窗纸,把母子俩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,像两具纠缠的僵尸。
油灯"嗤"地亮起来。刘大柱的眼窝深陷,桌上散落着啃得七零八落的杂粮馍,地上还滚着几个空酒壶。最骇人的是墙角——那里堆着七八个草编的小人,个个心口扎着绣花针。
"想清楚了?"刘嬷嬷踢开脚边的酒壶,声音像钝刀割肉。
刘大柱的喉结上下滚动,半晌才闷声道:"娘,就算那书生暴毙了,二小姐也未必......"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搓着衣角,"您没瞧见前日,二小姐隔着老远看见陆明远,嘴角都翘到耳根子了。"
"放屁!"老妇人突然抄起顶门栓砸在桌上,震得油灯乱晃,"那丫头片子是被老爷逼的!"她从怀里掏出个荷包,抖出几块碎银砸在儿子脸上,"看看!昨儿个替二小姐收拾妆奁时顺的。等她成了寡妇,这些好东西还不都是......"
刘大柱突然抓住母亲的手腕:"可要是...要是二小姐宁死不从,一头碰死在祠堂......"他声音越来越低,眼前浮现出宋雨薇那双倔强的杏眼。
刘嬷嬷浑浊的眼珠转了转,突然诡秘地凑近。她嘴里的腐臭味熏得儿子后仰:"儿啊,娘打听过了,城南'醉仙居'的老鸨手里有种'鸳鸯散'。"枯瘦的手指比划着,"听说中了这药,要么找男人解,要么血脉逆流,浑身爆裂而亡!"
窗外的老槐树突然"哗啦"作响,吓得刘大柱一哆嗦。他想起去年赵恶霸往李货郎茶里下药,那汉子当街脱得精光,最后跳了井。
"这...这也太......"他结结巴巴地往后缩。
"太什么?"刘嬷嬷一把揪住儿子衣领,"你当那些高门大户怎么拿捏媳妇?"她突然压低声音,"不过娘还有个更稳妥的法子。"
油灯"啪"地爆了个灯花。老妇人从贴身的暗袋里摸出支细长的线香,香身泛着诡异的青紫色:"这是'游仙香',西域传来的好东西。"她将香折成两段,断面露出猩红的芯子,"点燃后让人昏睡如泥,醒来还当是春梦一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