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她总觉得,这摄政王的玄色大氅上永远沾着血,直到重生那日,她在御花园井里找到自己的骸骨——肋骨间插着半柄断剑,剑鞘上雕着墨府的玄铁云纹。
“王爷。”她抽回手,将账册锁进檀木匣,“赵侍卫那边该有消息了。”
话音未落,密室门被叩响三声。
赵侍卫的声音混着风雪灌进来:“王妃,马厩逮了个生面孔,怀里揣着给陛下的密信。”
墨府马厩的草垛旁,萧煜的暗探被按在墙上。
赵侍卫的刀尖抵着他喉结,玄铁甲片擦过草屑发出沙沙声。
暗探的密信掉在地上,“先皇后骸骨”几个字被雪水浸得模糊。
苏映瑶提着羊角灯走来时,他突然哭嚎:“娘娘饶命!是陛下说……说先皇后死得蹊跷,要奴才找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苏映瑶蹲下身,拾起那张纸。
前世先皇后确实死得蹊跷——她中毒那日,苏映瑶奉皇后之命送了盏百合灯;她断气前,手指死死抠住苏映瑶的衣袖,指甲里塞满了灯油。
后来萧煜把灯摔在承禧宫,碎瓷片扎进她脚腕,血把青石板染成了紫。
“赵将军。”她将纸按进赵侍卫掌心,“告诉他,有些真相,见了光比埋着更疼。”
暗探被拖走时,她望着他背上的雪渐渐融化。
前世此刻,她也在等这样的雪——等雪化了,皇后就会说承禧宫的梅花开了,让她去折枝,然后推她掉进冰湖。
可今生,她站在墨府的马厩里,袖中还留着墨羽寒掌心的温度。
承禧宫旧寝殿的妆台暗格里,萧煜的手指在发抖。
他翻出那本《药典》时,霉味呛得他眯起眼。
泛黄的纸页间,半片银蝶簪正压着张残笺,朱砂写的“萧煜,你错过的不是我的贤德,而是我想要的安稳”还带着毛边,边缘的血渍已经发黑——那是前世他摔碎百合灯时,她脚腕被扎破的血,顺着袖管滴在簪子上。
“陛下。”随侍的小太监举着烛台凑近,“这妆台暗格的锁……像是新撬的。”
萧煜没应声。
他望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,忽然想起昨夜何太监说的话:“摄政王妃今晨献铜钟,敲了九下,每下都震得承禧宫的铜铃响。”前世苏映瑶也敲过钟——她替皇后祈福时,敲了九九八十一下,钟声里混着她腕上疤痕被炭火烧焦的味道。